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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娶妻亡兄(2 / 2)

这时的霍光,已升为侍中。甘泉宫狩猎,武帝向霍光询问李敢死因,看到众人已近,没有让霍光说出真相,但武帝已深感霍光的忠诚和善良,是个可信之臣。回宫不久,就将霍光提拔重用。

侍中虽说是自列侯以下至郎中的加官,级别不高,但位置重要。加了此官便可出入宫禁,侍从皇帝左右,侍候生活起居,常备顾问应对,是一个地位贵重的亲近之职。

他上班进入宣室殿内,发现早朝回来的武帝精神不振,一个人闷坐着发呆。

自上次甘泉宫狩猎霍去病射杀李敢后,武帝心里就一直窝着一团火。本来李广自杀身亡,众臣议论纷纷,武帝觉得对李广不大公平,将李敢封侯并接替李广郎中令的职位,算是作为补偿。实没料到狩猎中李敢又被霍去病射死了,你说怎么办?处治霍去病吧,不行。霍去病是自己的宠臣爱将,战功盖世,正是用他之际;而且一旦此事公开,牵涉到皇后、卫青及整个卫氏家族,那将在朝廷引起一场“地震”。武帝也知道朝臣们不相信李敢是被鹿撞死的,只是迫于自己皇威不敢明说真相,但在心里认为自己偏袒霍去病。更重要的是,如何既要继续重用霍去病又要驯服控制他呢?心里一烦,对狩猎就没有什么兴致了。

武帝是个好动之人,呆在宫里时间一长,更感到烦闷不得了。

霍光知道武帝特别喜欢马,建议武帝去观阅宫中的养马。

为了抗击匈奴,武帝即位后总结与匈奴作战失利的教训,十分重视养殖马匹,大力发展骑兵部队。

“皇上,马队就要来了。”霍光快步走过丹陛登上丹墀对武帝说道。

武帝望去,只见数十名养马人牵领马匹列队缓缓向殿台走来。

“皇上,为了让皇上您看到谁养的马好,我让他们领着各自所养的马群。”霍光说。

“好,你想的这个办法好。”武帝颔首肯定。

这些宫中养马人,平日整天只能与马匹打交道,哪能见到皇帝,更莫说妃嫔。今天接受皇帝检阅,后面站有这么多漂亮的妃嫔和宫女,显得格外紧张、兴奋、好奇。当走到殿下时,不由将脸侧转过来,偷看殿上的皇帝、妃嫔和宫女。他们既要看领好行进中的马群,又怕武帝发现他们偷看生气,有的撞到马匹,有的被马踩住脚,表显出来的窘态,令殿上的妃嫔和宫女们不由发出笑声。

就在这行进的养马人中,走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匈奴人,经过殿下时仪容庄重,目不斜视,所带的马匹毛亮肥壮,比其他人养的马都要好。

武帝感到惊讶,指着这人向霍光问道:“这人是谁呀?”

霍光回答:“皇上,这人是原匈奴休屠王太子,随同浑邪王进京后,被陛下安排在宫中养马。”

“哦,朕想起来了。”武帝对霍光说,“没想到过了几年,这小子长得这么高了。等会,你领他来见朕。

“好,小臣遵旨。”霍光知道武帝对这个险些成为刀下之鬼的匈奴王太子有

了好感,心里感到一种高兴。

观马结束了,武帝心情好多了,就回到殿内等候在宫中养马的原匈奴休屠王太子。

“皇上,霍光和休屠王太子来了。”武帝的随从黄门进来禀报。

“哦。”武帝放下手中奏折,抬起头说,“快叫他们进来。”

“罪民拜见皇上。”原匈奴休屠王太子伏跪在地说道。

武帝打量这原匈奴休屠王太子,身高体阔,眉浓眼大,面容英俊,仪表端正,就问道:“你是原匈奴休屠王的长子?”

“是。”

“你们来京城后生活如何?”

“我们一家人生活很好。”

“是真的吗?”

“是真的,皇上。这里比在草原上游牧生活安定多了。我母亲经常说,我们都是有罪之人,一家人还能在京城这样生活,都是承蒙皇上的恩赐。她要我在宫中好好养马,报答皇恩。”

“你起身说话。”武帝听了原匈奴休屠王太子的话,十分高兴。接着问,“为什么你养的马比他人都好啊?”

“皇上,养马主要在饲料的搭配和数量的掌握上。精粗饲料的适当搭配对于提高马的品质有极大影响,用谷物喂过的马矫健膘肥,要定期给马喂一定的粮食。在不同的时间,给马上料和饮水的数量也应不同。俗话说,‘马不吃夜草不肥’,晚上喂马就特别重要,所以我每天夜间起来喂马。”

“哦。”武帝微微点了点头。

原匈奴休屠王太子看了看武帝继续说,“放养对于提高马匹的品质有很大的帮助,凡是放养的马,奔跑速度快,上膘快,易驯服。宫中养马大都为圈养,我就经常把马领出来奔跑,这样就膘肥体壮。另外,还要经常对马擦洗梳理,这样马不但内质好,外表也皮毛亮滑,具有shén • yùn。”

原匈奴休屠王太子一番养马经,说得武帝和霍光直点头。

“刚才朕观阅马队时,众人都往殿台上偷看,你为何连头都不侧?”武帝笑问道。

“皇上,我母亲经常对我们兄弟教诲说,大汉与匈奴不同,很讲礼仪法度,要我们循规蹈矩,特别是在宫中行走要体正身直,目不侧斜。”

“好啊,你母亲很有见地啊!”武帝望了望霍光说,“你这点与霍光相似啊。听大家讲,你霍光每次出入殿门,行走都有固定的路线,脚步都落在相同之处。据说有人还暗地里作过观察,你每次竟然不差分毫。由此看,你们都是天资生性端正之人啊!”

“谢皇上夸奖。”霍光与原匈奴休屠王太子同时说道。

武帝想了下,对原匈奴休屠王太子说,“你父亲曾作金人祭天,朕就赐你姓金,就叫金日磾。另赐你衣帽一套,封你为马监,掌管宫厩马匹。你要把你的养马技术传授推广,令我大汉马匹膘肥体壮、矫健悍威。”

“多谢皇上隆恩,罪臣定将遵诣竭诚效力。”金日磾跪地泣谢。

金日磾退出后,武帝向霍光问道,“去病爱卿的病如何?”

霍去病从上次狩猎后,心情十分抑闷。隔了几天,感到胸部疼痛,气短干咳,痰中带血。请了城中一些有名的郎中治疗,也不见好转。霍去病所患之病,按今天来讲就是肺病。

霍去病自病重后,霍光只要有时间便去看望照顾。他见武帝询问,便将霍去病的病情进行详细报告。“皇上,我哥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整个胸部疼痛不断,昨晚我去看他,已在大口咳血,有时连呼气都感到很困难。”霍光眼中含泪。

“他病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告诉朕?”武帝痛苦地埋怨。

“我哥怕皇上知道后为他担心,叫我千万不能向陛下说出他病情严重。”

“你明白不明白,他的病不是他自己的事,也不是你们兄弟俩的事,是朝廷的事,是大事。我怎么能不随时掌握呢?怎么能不过问呢?”武帝起身在屋内焦急地来回走着。

“皇上!”霍光一阵哽咽。

“这样吧,朕从宫里派出两名医术最高的太医,就住在你哥哥府里给他诊治。你这一段时间就不要到宫里来了,朕安排你专门照看你哥,有什么事情要来尽快告诉朕。”

霍光一听,连忙跪下说,“微臣谢皇上对我哥的垂爱。”

“侍中大人,我们回宫后如何向皇上禀报呢?”一位白眉白胡的太医向霍光问道。

霍去病宅府门外,霍光正在与两位太医送行话别。

“两位太医大人,你们回宫后直接向皇上说,我哥认为宫中医术最高的太医是专门照顾皇上和皇上家人的,不能长时间离开皇宫。如果留在他府中专门为他治病,他心里十分不安,这将会影响到他的养病。”

“皇上既然派我们随同大人来了,应该让我们为将军诊治后再回宫也行啊,可将军他连我们给他把脉都不让,这不知何故?”另一位印堂发亮的太医不解地摇头。

“对不住两位太医大人了,我哥带兵打仗出身,平时脾气就很刚烈,重病后心情烦躁,脾气更加古怪,请两位太医大人多多谅解。”说罢,霍光向两位太医鞠躬施礼。

“霍大人,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说否?”白眉白胡的太医低声说道。

“请太医大人直言。”

“依卑职所观,令兄的病情已经极为严重,病因在肺,恐怕……”太医将“时日不多”几个字压在喉咙没有说出来。

“谢太医大人直言,霍光心里明白。请两位大人走好。”霍光强忍住泪水目送两位太医登车离去。

“霍大人,将军在叫您。”霍去病府中一个仆人跑出门来喊道。

霍光急忙来到霍去病床前。

霍去病正在急促喘气。一个英俊威武、令敌人胆战心惊的将军被病魔折磨成一幅皮包骨的“人架子”。

“哥,我来了。”霍光用布巾擦干霍去病脸上沁出的虚汗,“你病成这样,皇上派来医术最高的太医,你为什么连脉都不让把一下?”

霍去病咳了几声,睁开眼望了望旁边的婢女和仆人,无力地说,“叫他们都下去吧!”

“哥,他们走了,你说吧!”婢女和仆人出去后,霍光把头伏在霍去病左肩旁边说道。

“我为什么不让太医把脉?”霍去病侧头望着霍光说,“我知道我的病是不会好了的,医术再高明的医家也治不了我的病。皇上对我十分垂爱,派来两个太医专门为我治病,我的病好不了,我担心皇上一怒之下会处罚这两个太医。我一生shā • rén太多,莫到了离开这人世之时,还牵累无辜之人因我受罪。所以,我就不要这两个太医为我诊治。”

“哥!”

“或许这两个太医不理解我的用心又将误解我啊!只望他们以后能明白。”说罢,霍去病一阵激烈干咳,一团血从口中涌出。

霍光赶快用布巾接住,将他嘴角擦净,又从霍去病夫人手里接过一杯水,用勺子喂给霍去病喝下。

喝下几口水后,霍去病呼吸稍许平缓。他看到站在旁边流泪的妻子和刚满十二岁的儿子,对霍光说,“光弟,我和卫青舅舅承蒙皇上垂爱,晋升很快,朝中自有一些人嫉妒眼红;特别是李广和李敢父子之死,更引起有的人对我的不满和仇恨。我现在病重了,原来向我套近乎的人都不登门了,投奔我门下的有的已不辞而别。我死后,你一定要关照好你两个嫂嫂和两个侄儿。”霍去病说到这里,用双手尽力撑床,想坐起来,可是身体丝毫不动,他只好伸出枯瘦的手拉着霍光手说:“我在这里拜托了。”

站在旁边的霍去病两个夫人忍不住哭出声来。

“哥,你的病会治好的。如果有什么万一的话,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关照好嫂嫂和侄儿。”

“光弟,哥有句话要嘱咐你啊!”霍去病摆手要夫人和儿子出去后,又拉住霍光说。

“哥,你有话就说吧!”霍光哽咽道。

“光弟,你今后发达了,要注意身边的随从和府里的仆人。卫青舅舅曾跟我讲,他感觉皇上在他府中安派有‘耳目’,我也有这感觉。你现在是皇上的近臣,很受器重,可你要明白,我们地位再高,仍只是皇上棋盘上的一颗子,看家门的一条狗。自射杀李敢之后,皇上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卫青舅舅已开始失宠,我一死,一些怀有野心的奸狡之徒就会出手了,很可能姨妈的皇后和表哥太子的地位都会受到威胁。”

“啊!”霍光止住哽咽,惊讶地望着霍去病。

“卫、霍两家就只能看你了,你一定要把握好自己啊!当然,你为人处世一向谨慎低调,这方面比哥强多了,不需要我多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话,算是我们兄弟生死之别的赠言吧!”

“弟一定谨记。”霍光点头道,“哥,皇上安派在你和卫青大人府中的‘耳目’查明了吗?”

“你想想,皇上安派在臣子身边的‘耳目’,做臣子的能查吗?查出来了你怎么办?那不等于是在打皇上的耳光!”

“我明白了。看来我来京城前,父亲说的那些话确是至理名言!。”

“你提到父亲,我又要嘱咐你一句了。我的病情和我的死讯,都不要告诉父亲大人了,以免他伤心。”说着说着,一团血又随着咳喘涌了出来。

霍光赶忙用武帝赐给的玉制唾壶接着霍去病吐出的血团。

霍去病看着给自己擦血的霍光说,“另外,你不要在这里照看我了,你要马上回到皇上身边,不能因我一个将死之人失去更重要的东西。明白吗?记住,今后每当朝廷发生什么事情,越是在皇上身边越安全,如果涉及到卫霍两家,你首先要考虑保住你自己,你自己危险了,何谈保护他人!你要切记,切记!”

一阵猛烈的干咳,使霍去病呼吸接不上来,昏迷过去了。

“哥!”霍光大声哭喊。

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年方二十三岁的一代名将霍去病因病英年早逝。

霍去病去世前,武帝亲自到他府中看望问候。死后,武帝令归附汉朝的匈奴人身穿黑色甲服为霍去病送葬,长长的队伍自长安至茂陵络绎不绝。武帝为纪念霍去病在抗击匈奴战争中的丰功伟绩,为他建造了一座形似祁连山的巍峨坟墓,加封为景桓侯;并令其长子霍嬗袭父冠军侯爵位,任掌管御乘舆车的奉车都尉,俸禄二千石。

霍光陷入极为悲痛之中,办完哥哥的丧事下来,他瘦了一大圈。

一个带他进京入宫、使他人生发生重大转折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永远离开他了。今后的路如何走,只能靠他自己一个人抉择了。

他在极为悲痛中感到十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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