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熟练地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她的嘴,而后欺身而下,一口咬在她耳朵上。
这是报复。
姜莞立刻感受到尖锐的疼,只想杀了相里怀瑾。
他很快松口,停也不停地出了山洞。
零零九对他佩服不已,能让姜莞吃这么大亏还无从发泄的他是头一个。尤其是最后这个离开,简直是精髓。
如果相里怀瑾不立刻消失在姜莞面前,天知道她会疯成什么样子。
姜莞气得用手狠狠捶了一下地,然后抱着手吹气呼痛。她右手慢慢抬起摸向耳朵,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黏稠感。
他嘴下留情,没有把她的耳朵咬破。
零零九看她气得厉害,不免想好心好意跟她分析事情:“姜莞,是你先咬人的。”她如果不去咬相里怀瑾,相里怀瑾一定不会咬她的,这一点零零九敢保证。
“是他不理会我我才咬他的!”姜莞握着耳朵理直气壮,“他死定了,他敢咬我。”
零零九觉得自己会去和姜莞讲道理是件很愚蠢的事,她永远是对的,哪怕理不直气也很壮。和她争辩自己只会是输家。
姜莞气鼓鼓地摸出枚果子,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
零零九觉得她是把果子当作相里怀瑾的头了。
相里怀瑾这一去直到姜莞把果子当晚饭吃也没回来。哪怕在山中,靠着零零九,姜莞依旧有很好的时间观念。
外面的雨在姜莞上午回来后便越下越大,这时候紧紧密密,在天地间形成一道雨幕。春日的雨少见这样大的,却又总是湿哒哒的绵绵不绝。
她闲得无聊用柴当画笔画画,把地上画的相里怀瑾添了个猪鼻子。她对此连连点头,看来对自己这创新一笔十分满意。
零零九提醒:“相里怀瑾还没有回来。”
“又关我什么事呢?”姜莞漫不经心,“他敢回来我就杀了他。”她没有一丁点儿要出去找人的意思。
零零九沉默,姜莞果然是指望不上的。
直到入夜,相里怀瑾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或许他真出了什么事……”零零九斟酌着开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死了你也要看见他的尸体才能安心不是吗?”
姜莞懒散地躺在地上似睡非睡,闻言赞同:“没错。”
“那你要去找他么?”零零九跃跃欲试。
“不要。”姜莞一口回绝。
“为什么!”
“这是在山里,外面这么黑,我出去了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呢?”姜莞又往火堆里丢了两根柴让火烧得更旺了些。
她这时候又爱惜生命爱惜得紧,完全没有平日里义无反顾往死里作的劲儿,说白了她就是不想去找相里怀瑾。
入夜依旧是零零九为她盯防四周,她睡得很是安心。
望着姜莞酣然的睡颜,零零九再次确定“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一说法十分正确。像她这样在当下糟糕环境依然能没心没肺睡着的,她不遗祸千年谁遗祸千年?
藤蔓将凄风冷雨挡在洞外,洞中是暖融融的火光。
姜莞再度醒来时已经是次日,相里怀瑾一夜未归。
她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坐起,十分想梳洗打扮一通。可惜眼前的条件容不得她娇气,她只能暂时忍忍。
“相里怀瑾还是没回来。”零零九叹气。
“别念了,你好烦,一大早就扫我的兴。”姜莞悠悠起身,将衣服整整齐齐地穿好,这才摸索着向洞口去。
一夜过去,山洞中的火早已熄灭,便不是为了相里怀瑾她也要出来一遭。
她素手将藤蔓掀了道缝隙,冷风立刻吹了一阵冰凉的雨进来,叫她不由得抱着胳膊颤了颤。
“好冷,不出去了。”姜莞真心实意,“春日少见这么大的雨,等雨停了再说。”
她说完眉头忽然一皱,心跳蓦然加速,想到了什么。
都说春雨贵如油,这样瓢泼似的雨在春日实在反常。
她记起来这场少见的雨了。
这场雨是祁国灭亡的开端。它下了足足月余,对百姓的日常生活带来的影响暂且不表,更可怕的是伴随着雨而来的一系列灾害。
大半个祁国都在下雨,加上年久失修的渠与坝。
雨后百姓伤亡惨重流离失所,天灾人祸接连降世,祁国动荡自此开始。
姜莞前几次重生皆是在这关头左右,一切已然发生,是以她险些将此事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