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贾琼又把自己如何念在爱一个人没有罪的份上忍让的事说来。
“李鎏见我要走,喊住我,带威胁之意说:‘可是王妃现在不愿意接受我,将来总也有别人,自己的表姐妹才能一条心。大家都是亲戚,我才告诉王妃,眼光还是要放长远来,花无百日好。若因为无容人之量,失了未来的大计,后悔也晚了。若是将来别家的女儿进了王府,王妃岂不是孤立无援?’”
轩辕起冷笑道:“这样的人,当时按倒打死了,都没有人敢追究!也只你还忍她!”
贾赦恨恨道:“我还以为她只是来跪求你成全,没有想到她……你只当我没来帮着你舅舅求过你……后来怎么样?”
贾琼叹道:“我不愿跟这样的蠢人计较,只想早些送她回去得了,于是跟她说:‘王爷真要纳妾,是侍候他又不是侍候我,我愿意没用。要不你寻机问问他,只不过他这人脾气不太好,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最好让舅舅或表哥陪你,免得吓着你。’”
轩辕起冷笑:“还要我来吓她回头是岸,她有那么大的脸吗?”
贾琼握着他的手:“我知道错了,以后遇上对你起淫/心的女子,我只一脚踹开就是。你只当我的‘小甜甜’。”
轩辕起哭笑不得,贾赦打断他们调情:“后来呢?”
贾琼又一一叙述,贾赦听了第一句就拍桌子:“轰出去!轰出去!”
贾琼又说了自己是怎么敷衍的,这时她的话已经更露骨一点了,轩辕起鄙夷:“这还是从二品大员之女,连贱籍的都不如。”
贾琼道:“我当时觉得,女子这种事传出去,一生也再难嫁好人家了。若是迷途知返,心怀善念,我都可饶她。”
“你这怜香惜玉的毛病真得改改!”
贾琼点了点头,表示会考虑改的,又叙道:“我说完就不想再与她纠结,她却威胁我说:‘王妃,帮我就是帮你自己。我是李家的女儿,我父亲已官至从二品,我的兄长皆是进士,将来王妃在朝中也多一分助力。琏二表哥如今可是从商呢!”
贾赦一把摔了手中的茶杯,简直怒不可遏,骂道:“放他/娘的狗/屁!”
“爹爹息怒……”
“我现在就去跟他们姓李的说清楚!我姓贾的再不济,现在还不用看他李家的脸色过日子!”贾赦脸色铁青。
贾琼安抚他:“你别急,先听我说完。”
贾琼又说起李錱来赔礼道歉,对李鎏好言相劝,李鎏却不识好人心的事。贾赦才道:“二舅兄家的女儿倒还是有些明白的。”
“可是李鎏不听劝。”贾琼又模仿李鎏的语气表情:“她说:‘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听,都是亲戚姐妹,可实际上呢?一个是善妒不容人的,一个是专门抓姐妹错处的。”
贾赦一次次被刷新着认知,道:“实际上……她说实际上……呵呵,我们贾家人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自打惠娘……你记在惠娘名下后,我能尽的心都尽了。否则他短短几年内从知州升为道台,又从道台升作巡抚。巡抚才做了前后不到三年,就迁到京来了。我只是觉得惠娘吃了太多的苦,她能知道……”
贾琼明白,那时李惠娘还没有去地府任职,当时她是惦记娘家的,所以贾赦就为她娘家唯一做官的兄长谋升迁。
贾赦泪流满面,只觉对舅兄的一片心终究是错付了。
贾琼递了帕子给贾赦,又说:“我当时也有点忍不下去了,才警告她:‘你在说谁善妒不容人呢?’不成想我的警告并不能让她意识到我的身份,从而悬崖勒马。她如一条毒蛇一样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的脸咬烂了一样,说出她的道理和依仗,也是最真心的话:‘我姑姑让你姨娘做了妾,待她如亲姐妹,才有你今日。可你却不思回报,一味拿话敷衍我!’”
贾赦听了,忍不住把炕上的小案都掀翻了,直把一旁的秦安、秦宁、丹霞、红云都吓了一跳。
“我这就去问问李思,他女儿凭什么敢跟我女儿说这种话!不管是谁生的,都是我的女儿!他李家女儿哪来的权力管我女儿!”
“可在她心中,我不是王妃,不是荣国公孙女,而是她李家奴婢生的女儿。”
贾琼拉着他坐着,又说起后来的事,李錱带着妹妹先回去了,可是李鎏估计想见轩辕起又赖着住下来不走。
至于今二天李顾氏来了,她本想不想废话,只让李顾氏带人走,结果李鎏仍然在那大吵大闹,大骂她恶毒的妒妇,还要寻死觅活碰瓷。
“她这样的表现,我才死了心,有些人要找死,咱们拦是拦不住的。她连李家会安排她嫁给别人的事都是仇恨我的理由,我也更清楚她对子朔迷恋之深,什么姐妹情深不过是单薄的伪装。幸好我不是弱女子,子朔也无意纳妾,否则真的宅斗起来,我必死在她手中。”
贾赦面色凄凉:“都是我和你哥哥无能,连累你做了王妃也要被一个文官女儿看作是没有根基的。”
轩辕起淡淡道:“我可以安排人,做得干净一点。”轩辕起知道李鎏做得很恶心,但没有想到过程这么恶心。
贾琼摇了摇头:“那倒不必。以后但凡李家父子仕途有什么不顺,他们在心理上都会觉得是她造成的。她原来所依仗来我面前显能的亲人都成为恨她、践踏她、不理她的特别的仇人。对于一个只能靠父兄生存的官宦女儿来说,有什么比这更惨的呢?况且以权势杀一个罪不至死的人,我们担着这业果,未免不合算。”
轩辕起知道她的来历,能辨识这些因果运数,便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