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能做好吗?”
贾琼看前头有小摊卖荷包的,冲他招了招手,两人一块儿到了摊前。
摊主看到两人的相貌一时回不了神,也没法热情揽客了。
贾琼指着满摊的荷包:“挑一个你喜欢的。”
轩辕起差点被气笑了,说:“我要这种荷包,我还问你要?”
贾琼啧啧两声:“老板娘的绣工比我好多了!你挑一个嘛!”
“我不要!”轩辕起强忍着拂袖而去的冲动。
先秦时男女之情就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的,到了现代男女也会互赠定情信物。他将自己的玉给了她,她好歹给他送个手帕、荷包,他又要远行,要许久不见了。
轩辕起本不是纠缠性子,想直接说出口,可是定睛一看,这不是他错觉中的长大的少女,原还是一个身高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那些话说了出来,反倒他不合时宜,或者显得他有某种不良嗜好。
贾琼不明白他浪浪漫漫、温柔缱绻的心情,径自在摊上挑选荷包。忽见一个白锻荷包上绣着红色的祥云,欢喜地拿了起来。
摊上的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这会终于不偷瞄轩辕起了,堆起笑脸冲贾琼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祥云纹荷包保你多多纳福!”
贾琼听了更觉有缘,笑道:“就要这个了,老板娘,多少钱?”
那老板娘看着他们的相貌穿戴,就把价往上提了提:“四……四钱银子……”
贾琼冲她卖萌:“太贵了,我一个月才二两月例……一钱卖不卖?”
老板娘看着她讨喜的模样,心想这富贵人家的姑娘哪里会缺这点银子,并不上当:“姑娘,您真会开玩笑,您一看就是一位贵人,我这是小本经营……”
“老板娘……便宜点嘛……”贾琼再磨。
轩辕起实在看不下去了,取出二两的小银锭扔在摊上,然后抓起她的手就拖走。
“喂……”贾琼挣了挣,但他也加重了力道,这大街上又不能直接用法术,况且没有必要。
“你抓我干啥?钱不是这么花的,我去帮你要回来……”
轩辕起冷笑:“我在你心里连四钱银子都不值?你用买来的荷包敷衍我,我忍了,四钱银子你都舍不得,我没法忍了。”
贾琼看看荷包:“这不是用银子多少来横量的,勤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照你这样花钱,跟我家那些人似的,再大的家业也得没了。”
贾琼活了三世,到今生才体会到了父爱,所以纵使她生贾赦的气,可实质上天然会操心贾家的未来,贾家太过挥霍的事让她极为不满,可是她一个小辈,无力改变。
若她有贾母在贾家的权限,那家里只能买人,不能放人的规矩就可以改一改了。
不然的话,难不成贾家还是现代的什么制造业创造高水准的GDP的企业吗,多招人是能促进就业还是咋地,凭什么就不能减人了?
轩辕起现在却也不和她同一个频道:“还是我的错?”
贾琼叹道:“好好好,反正是你付了钱,你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轩辕起忽然夺过她手中那个红祥云荷包,就想撕成碎片,贾琼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喝道:“你干什么?”
“毁了。”他凤目冷飕飕看着她,也没有发现自己幼稚得像一个生了情郎的气的小姑娘。
“干嘛要毁了?你不喜欢的话,给我吧。”贾琼忙来抢。
“……”
贾琼趁他发怔,忙夺了回来:“幸好没有破……这多好看,这就是我呀。”
轩辕起眼波一转,看了看那荷包:“哪有你?”
贾琼指着荷包上的花样子:“赤色的祥云呀……我道号‘琼……赤云子’,这不就是我吗?”
轩辕起的恼怒才消了,说:“那……我就勉强收着吧。”
贾琼呵呵:“你不用勉强的……”
轩辕起还要夺时,贾琼却收进了怀里。她虽是一个平胸萝莉,可他也不便从她怀里掏东西。
“我花的钱,是我的。”
贾琼挑了挑眉毛,这才取了出来:“待会儿月上中天,我加强符咒加持在这荷包上,空间会更大的。应该能装下我原来那个三倍的东西。”
“你这绝技不如就传了给我吧。”
“这是芥子之术,没有那么容易学,你得先学初级法诀。”贾琼一边说,一边先将荷包递给他。
贾琼见他今日穿着一身青色缺袴包,腰系革带,不由得摇了摇头。
“你带这荷包不能穿青袍,红配绿赛狗屁。你得穿白袍,红白才是绝配,就像我跟妹妹,她是白我是红,我们是双胞胎。”
轩辕起不由得笑了出来,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红白是绝配。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适合红色的女孩子,也没有人……能把红裙穿得这么好看。”
轩辕起暗想:我不就是白吗?
贾琼爱穿红裙,他每一回见她,她都是一袭红裙。可是他也知道并不是什么人都压得住红色的。有些人压不住,光华被红色的艳丽夺走,人被衬托得更丑。
贾琼哈哈一笑:“宝玉也这么说!”
“……”轩辕起知道宝玉就是贾府那位衔玉而诞的哥儿,看她也不像为他一句夸赞就生出女儿心思的人,也只得作罢。
两人在夜市游玩到将近子时,才寻到大雁塔顶,贾琼驱使灵力形成法诀附在荷包上。
因为这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做成的荷包,也只能形成一个约一立方大小的空间了。
分别前,轩辕起说他得远行,要到冬天才能回来跟她学法术。
贾琼颔了颔首,暗想:现在他跟她学,她也未必有时间教,她也要远行。
……
过了一日,贾赦的怨气还未消,但是贾琼、贾琏已经按照计划南下接黛玉去。
贾赦也不想因为临时改变主意不让贾琼南下,从而惊动老太太。老太太和二房要是知道大房毁了一门这么好的亲事,不知会怎么看他们。
贾琼和贾琏到贾赦正屋跟家人告别,贾瑶、凤姐依依不舍。贾赦板着脸叮嘱他们兄妹一路小心,不要在路上闯祸。
贾琏微笑道:“爹爹放心吧,我一定听妹妹的话。”
若是从前,这话能安贾赦的心,可是现在只引得他重重哼了一声,青须动了动。
贾琼才道:“爹爹在家保重身子,可以多去玄真观跟敬大伯……他们打打坐,养养气,好延年益寿。”
贾赦明白贾琼这是提醒他不要老是喝酒或跟姬妾在一起,提醒他李惠娘和贾瑚还在玄真观,他虽禁不了酒色,但原配、长子倒能管管他的毛病。
贾琼拉着贾瑶的手,低声道:“若是爹爹性子左了,你就拿了我给你的护身符,去请先大太太和瑚大哥回府管管。”
贾瑶耳濡目染,自然懂一些怎么请回他们的鬼魂,点了点头。
贾赦其实明白贾琼和贾瑶说什么,昨日的气加上现在的恼,让他更挂不住脸:“还不快走!得啰嗦到什么时候!?”
站在角落里惜别的贾琏、凤姐夫妻还以为是自己惹了贾赦不快,连忙分开。
贾琼、贾琏就正式拜别贾赦、邢夫人,别了贾瑶、凤姐。
两人轻车简从,只带了他们贴身丫鬟绯月、小厮兴儿。
兄妹俩雇了一艘船沿运河东出、南下,这条运河还是本朝新修的。
这一路都还顺利,这日抵达江苏境内,忽然大雨倾盆,大浪滔滔,只有就近靠岸寻了土地庙避雨。
雨一直下到黄昏时分,夜间行船危险,贾琼也顾不了那么多人。于是他们就找了附近的村民家借宿了。
普通百姓人家,并没有那么多的客房,兄妹俩及下人分别留宿在相邻的两户人家里。
现下条件有限,也只有主子奴才挤在一间屋子了。
贾琏和凤姐原来处在新婚燕尔的,非常恩爱,这会儿出远门,几夜没有娇妻为伴,夜间难免躁动难以入睡,一旁的兴儿还睡得呼噜震天响。
原著中的贾琏是个没有妇人,连美貌小厮都能拉来泄火的荤素不忌的主。现在由于有贾赦看重,见过了亲娘李氏、亲哥贾瑚的鬼魂,得李惠娘谆谆教导,还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妹妹,贾琏难免要克制规矩一些。
贾琏虽然也眼馋过凤姐身边的美貌丫鬟,到底有贼心没贼胆。这会儿的贾琏对兴儿还是下不去嘴的。
长夜难眠,贾琏只好坐起身,点起屋中唯一的一盏油灯,坐在窗沿想着凤姐的美妙,更加欲/火/焚身。
忽听院中有一个女人轻吟着民歌,贾琏打开窗偷瞧,月光下忽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正在院中的井边打水。
那女子一身布衣,一头浓密的长发在身后扎了一束,月光下能瞧出她身形窈窕风流,贾琏心中一热。
这是东家的女儿吗?怎么这么晚还在院中打水?
作者有话要说:闺密,闺中密友,这不是错别字,闺蜜是错用得多了,别人以为是对的,将来可能会真的成为对的。从前的文有人因为我用这个“密”字骂我,还打负分,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