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的喻以年觉得,这个动作莫名得令人安心。
趋利避害仿佛是生物的本能,一产生这个想法,他便也像是找到了依靠,顺势倚在那人怀里,借着他的力量慢慢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喻以年觉得自己从那个温热的怀抱里被放开,转而被安坐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他有些不满地抬起头,却在触及牧行方的目光时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已经到了自己的宿舍了。
喻以年手底下按着床铺,思绪只清醒了一瞬,又很快因着高烧,大脑再次陷入一片浆糊状态。
朦胧间,他听见有人在轻声询问自己,一字一句,很耐心的样子。
喻以年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抬起迷蒙的眸子朝声源看去,勉力辨认出对方所说的话:
“......有没有退烧药?”
喻以年偏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指尖指了指一旁的抽屉,声音低弱。
“那边可能有。”
牧行方将喻以年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又按照他的指示去拿药。两分钟过后,牧行方将一枚白色药片和一杯温水递到喻以年手中,轻声哄着他吃下。
他站在旁边,看着喻以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吞下药片,小口喝着水。纤长的睫毛低垂,掩住了因发热而变得雾蒙蒙的眸子。
整个人坐在那里,异常的乖软,让牧行方的心里忍不住下陷了一小块。
他从喻以年手里接过空掉的玻璃杯,还没来得及再嘱咐些什么,门口便传来刚回来的胡成咋咋呼呼的话语:
“这是咋啦?”
“发生了啥?”
胡成扶着门框,看着室内一坐一站的两人,满脸的震惊愕然。
牧行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当胡成走进去,看见坐在床边的喻以年不正常的状态时,又瞬间把刚才冒出来的那些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家伙,怎么整成这样?”
牧行方站在一旁,看着胡成手搭在喻以年肩膀上,身体贴近,一个劲地嘘寒问暖,忽地有些不爽。
但他又没有理由阻止,只能任由烦躁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他发烧了,刚吃过药。”
半晌牧行方憋出来一句话,代替迷糊不清的喻以年回答,意在提醒胡成,别再逮着人家问个不停了。
胡成闻言“哦”了一声,又回转身子盯着喻以年瞧。
牧行方见此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烦躁的情绪顿时上到了顶峰,压着性子又蹦出一句:“让他早点睡觉吧,别吵着他。”
“我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步履匆匆。
身形周围气场沉沉,好像裹挟着一丝怒气,又像是在逃离什么,将胡成看得微愣。
自牧行方走后,胡成又问了喻以年几句话,见他只是无意识地“嗯”了几句,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效回答后,胡成也便明白过来,喻以年这是烧得不轻。
他便也不再打扰喻以年,让对方赶紧休息。
待喻以年躺下后,胡成自觉放轻了声音,将宿舍门关上,隔绝外面传过来的杂音,同时宿舍里的灯也全部关掉,只开着他自己的一盏小台灯。
过了很久,将至破晓时分,一直昏睡着的喻以年悠然转醒。
身上出了点汗,感觉有些粘腻,但是头脑却是异常清晰,像是刚刚吃过薄荷糖一般清爽。
喻以年抬手搭在自己额头上,触及上面微凉的感觉后,放下心来。
看来是退烧了。
与此同时,昨晚的景象也在他脑海里一帧帧地播放起来。
迷糊状态下自己对牧行方说的话做的事,喻以年都不太能记清了,他的记忆结束于跌入牧行方怀抱里的那一刻,此后都像是覆着层薄膜,看不甚清,只是偶尔能浮现出牧行方带着关切的面容。
喻以年盯着那边已经泛起蒙蒙亮的窗户,眸中情绪莫名。
还没再思考什么,困倦便再次侵袭了他的大脑,他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