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的工夫,再赶上去时,牧行方就失去了喻以年的踪影。周围人来来往往,人影错杂,但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再加上这里岔路口居多,牧行方也不能确定喻以年到底是走了哪条。他原本急匆匆的步伐也不免慢了下来,瞅着眼前的场景,有些踌躇。
牧行方想了想,给喻以年打了通电话。
目光紧紧盯着在太阳底下显得有些黯淡的手机屏幕,但直到电话铃声响到最后,对方也没有接听。牧行方抿了抿唇,又重新打了一次。
第二次的结果意料之中,牧行方握着手机的指尖收紧了一些,他索性不再尝试。
想起喻以年离开前说的那一句话,牧行方定了定心神,转身朝宿舍方向走过去。
只不过在他赶到宿舍的时候,却发现宿舍大门是紧闭的,开了门之后里面也是空空荡荡,老老实实保持着两人离开前的模样,丝毫没有过改变。
喻以年压根没回来。
牧行方心中焦急的情绪霎时间上到了顶峰,他在宿舍内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那种难受的心情一点也没减少,反倒随着动作愈演愈烈。
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将整个事情在心里捋了一下。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牧行方渐渐冷静了下来。片刻间,俊脸上的焦躁表情淡去,变得坚定起来。他扯过一张便利贴,写了一行字,在房间内逡巡了一圈,最后贴在了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确保喻以年打开房门时一眼就能看见。
做完这些后,牧行方又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马上下午的课就要开始了,他不能再耽误了。
宿舍门又被轻轻关上。
而被牧行方挂在心上的喻以年,此时正在图书馆里安静地看着书。
可能是图书馆里所特有的静谧氛围渐渐平复了他的心情,也可能是他性格原因,情绪波动并不会太大,就算一时控制不住失了态,在短时间内也能快速夺回主导权。
反正现在喻以年是心态平和了下来。
老实说,刚才在球场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忽然就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胸腔里被一种酸涩的情绪填满,饱胀又十分陌生,以至于他竟能做出当场走人这样的举动。
这在他身上并不常见。
喻以年垂着眸子,指尖翻过干净的书页。
不管怎样,找时间和牧行方把事情说一下吧。说开了,或许这种不正常的反应也能消减掉,彼此都好。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喻以年的心里更是平静。他便也沉淀下来,抛开杂念,慢慢看起了书。
来都来了,索性直接把之前没看完的一次性看完好了。
他又翻过了一页。
图书馆里依旧静谧无声,偶尔传来过路人轻轻的走路声,以及纸质书翻页的好听的声音。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喻以年才满足地把书放回去,起身离开了图书馆。
再过十几分钟,就该是他今天的最后一门课的上课时间了。而且这最后一节课还是体育课,可以说是一星期里除开周末两天外,最轻松的一个下午了。
喻以年怕时间不太够,便直接抄了近路,朝自己选修的那门体育项目所处的教学楼走去。乒乓球室是在这所教学楼的一楼,且正好大楼侧面有个小门,直通里面。
喻以年便朝那边走去。
然而刚刚拐了个弯,眼前便倏地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随即自己肩膀上一紧,眼前光影飞速变换,后背便抵上了墙。
墙面坚硬,后背抵上去的感觉自然不会有多舒服,微微有些硌。再加上肩膀处的力道有点重,令喻以年不禁眯了眯眼,挣扎起来。
然而看清来人时,喻以年的动作顿时停住。
因为眼前高大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牧行方。
不知为何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但就刚刚利落的动作来看,估计是等了很久。而且牧行方俊脸上表情还很凝重,眼底隐隐泛着一丝红,显得他整个人气势有点骇人。这些带着锋芒的气势都被他很好的收敛住,朝着内,不至于让自己感到不舒服,但却显得牧行方整个人有点压抑。
只不过喻以年想起自己在球场上的所作所为,还是有点不自在,他微微挣了一下牧行方的桎梏。
这个动作好像是唤醒了牧行方一般,令他顿时反应过来,双手紧紧抓着喻以年的肩膀,喉结也不自觉地滚了滚。
盯着下方自己喜欢到恨不得锁在心里的人,牧行方缓缓说了一句话:
“......你要是生我的气,直接说出来就好,我不会不高兴的,别不接我电话。”
声音还是如往常那般磁性好听,但却是更低了一点,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他此时低落的情绪。
喻以年直直撞进他的眼底,发现牧行方神情难过的像是要哭一般。
对方一直都是太阳一般耀眼的存在,是众人目光追逐的中心,这种情绪低落的时候真的十分不常见。上回他有印象,还是在课题结束的时候。
看着这样的牧行方,喻以年心里也没有多好受。
他微微垂了眼睫。
“我没生你的气。”
喻以年抿抿唇,还想再说些什么,脑子里却忽然注意到了牧行方最后的那句话。他顿时一愣,而后飞速拿出了手机。
解锁过后的屏幕上,赫然是好几个未接来电,上面还都是同一个名字,昭示着他的过失。
喻以年再次抬起头,又对上了牧行方含着些委屈的目光。
他不禁叹了口气。
“手机静音了,一直没看,对不起。”
喻以年认真地解释了几句。
平常上课的时候,为了避免手机突然响起对上课造成影响,喻以年是一直都有手机静音的习惯的,连震动提醒也跟着取消了。
这也大概就是自己一直带着手机,却一直没发现来电的原因。
思及此,喻以年有点内疚,他轻轻拍了拍牧行方的手,安抚一般。
“快要上课了,你不走吗?”对方大老远的跑到这边,路上就要花去不少时间,喻以年有点担心他上课迟到。
“没关系,我不急。”
牧行方丝毫不关心这个,他视线紧紧锁在喻以年身上,瞳孔里全被他所占满。
牧行方按着喻以年的肩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忽然变得急切起来,他张了张唇:
“年年,我......”
一句表白的话只说了个开头,牧行方便倏然停住了,因为怀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温暖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弥散过来,腰间也被一双胳膊温柔地环绕住。
喻以年主动抱了下牧行方,额头轻轻抵在对方肩膀上。
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