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听说这事后,便决定来一趟徐氏这里,表明态度,不曾想温盈也在,那也省了她多跑一趟。
被三娘提了的温盈,依旧低着头,谨言道:“三娘言重了,五弟年纪尚小,性纯,容易被挑唆。且昨日都是柳小娘特意挑唆的,所以阿盈未曾怪过五弟,三娘不必介怀。”
三娘微微挑了挑眉梢,有些诧异,向来沉默木讷的三娘,今日说的话怎么就这般中听?
这时祝妈妈把头面拿了出来,徐氏许是为了显摆,便特意道:“这是我三十岁生辰的时候,侯爷送我的头面,昨日我也冤枉了阿盈,故把这头面给你了。”
祝妈妈把木匣子端到了温盈身旁,打开。
二簪,一对耳环,一颈饰,一指戒。
白云晶莹透亮,梅花金丝缠绕,甚是精美。
温盈看了眼头面,随即抬头看向徐氏:“二娘,这头面如此贵重,儿媳不能收。”
徐氏笑道:“给你,你便收着,推三阻四的做甚?”
温盈也不再推迟,但心底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徐氏可从未给过她这么重的礼,便是两年前敬茶的时候,她也只是给了一个镯子。
那厢三娘眼神暗了暗,暗骂徐氏装模作样。但若是自己也不表示表示,那定然会落人口舌。但未曾想要什么赔礼,所以来时也什么都没准备。
想了想,露出手腕,边拨下手腕的玛瑙镯子边笑道:“我这有个玛瑙手镯,戴了多年,但为表昨日的歉意,便送三娘子了。”
温盈这才抬起头,有些迟疑的看向徐氏。
三娘未曾想过要送赔礼,那手镯分明是她喜爱之物,徐氏看得出来。
心里心情愉悦,面色假笑也真了起来。
“那是长辈给你的,你就收着。”
温盈平日就温顺听话,现下自然更是听话,起了身,去接过手镯,道谢了。
三娘看着她拿了自己的镯子,只觉得肉痛。
“对了,今日霁儿说过来陪我用膳,妹妹不若也留在畅春苑用午膳吧?”
看着徐氏那显摆的嘴脸,三娘着实看下去了,只好言道:“我院中还有些事,恐要先回去了。”
徐氏也没打算真留人,所以继续演了起来:“既然还有事,那自然得先紧着,我便不强留妹妹了。”
温盈扶上额头,做出晕眩之态,虚弱道:“我也是几日未与二娘请安了,所以就过来了。来时好了许多的,许是在花园吹了风,所以现在有些头晕。”
闻言,沈寒霁向温盈走了过去。
见他走过来,温盈身体僵得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他发现了她这身后藏着的衣物。在榻上尽管裸.裎相见多次了,可穿上衣服在榻上之外的地方见面,他们相敬如宾,未曾有过半点亲密,正经得俨然不像是夫妻。
且沈寒霁穿上衣裳这副风光霁月,仙风道气的气质,那些个夫妻间闺帷旖旎倒像是污秽了他一般。
所以若让他知道她藏了什么东西,她着实会没脸了。
怕没脸的何止是温盈,便是徐氏都是忐忑的,心里七上八下,生怕眼神厉害的儿子发现什么端倪。
沈寒霁余光瞥了眼似乎暗暗倒抽了一口气的徐氏,目光再落在温盈的身上。她自己许是不知,在床榻之间她只要一紧张,便会不自觉抓着单子,或帐子轻扯攥动。
此时她攥着手中帕子,动作细微的攥动着。动作虽微,沈寒霁却也看明白。
三娘和温盈在瞒着他些什么。
走到了温盈身旁,吩咐祝妈妈:“拿个软枕过来。”
祝妈妈心疼的看了眼温盈,随即去拿软枕。
软枕拿来,放在了茶几上,沈寒霁坐到了茶几一旁,温声道:“且把手放到软枕上。”
温盈把手放到了软枕桌面上,微凉的指尖摸到了脉搏处,白嫩的手腕上立即起了些小小的颗粒。
沈寒霁淡淡的瞥了眼,嘴角微勾了勾,问:“阿盈在紧张什么?脉搏跳得这般快?”
温盈佯装淡定:“许是不舒服,脉搏才会跳得快。”
沈寒霁慢条斯理的收回了手,淡淡道:“只需休养两日,喝两日药便可。”
理了理宽袖,转头抬眸看向一旁的徐氏,似看穿了一切一般的询问:“二娘与阿盈可是有什么事瞒我?”
温盈:……
徐氏:……
果然还是没有瞒过他,徐氏索性硬着头皮承认:“确实有事瞒你,不便让你知晓,你就别问了。”
沈寒霁闻言,略微挑眉,转头看向温盈。
温盈目光别开,不看他。
沈寒霁的那双眼睛,似能看透人心一般,她没敢直视。
沈寒霁也不执著,浅笑了笑。起了身,目光往温盈的遮掩的身后看了眼。
似乎藏了些什么。
收回了目光,没有再探究。
“既然二娘与阿盈在说些体己话,那我便先回去看书了。”虽诧异二娘与温盈关系融洽了许多,但也没有多在意。
徐氏见他没有再多追问,便暗暗松了一口气,催促道:“你快些回去吧,就快殿试了,也不知着急。”
想了想,又道:“你在外边等一会,我与阿盈说几句话,你便与她一块回去。”
沈寒霁略一颔首,先行出了偏厅。
人一走,徐氏忙呼了一口气,便是温盈也松了一口气。
徐氏与温盈道:“这衣服你且先别拿,等晚上我再让人送过去给你。”
温盈想拒绝,可徐氏难能表现善意,若是这次拒绝了,往后定然不会再轻易对她假以辞色了。
温盈只能羞赧地点了点头,随后站起来,盈了盈身子后退出了偏厅。
看着温盈离开后,祝妈妈去收拾那衣服。
徐氏看着门口,脸上露出了笑意:“这温氏可真是越来越讨喜了,要是早这么开窍,指不定我孙子都抱上了。”
祝妈妈在一旁笑道:“现在也不晚,要是在三爷高中后,小主子再出世,那受疼爱自然也更多一些。”
徐氏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却是满足:“霁儿是个争气的。”
*
温盈从偏厅出来,沈寒霁看了眼她两手空空,笑问:“怎没把东西带上?”
温盈脸颊浮现了微微红晕,但还是如实说:“二娘说晚上再让人送啦。”
“二娘给了你什么?”
温盈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夫君莫要追问了,是些私密的东西。”
沈寒霁闻言,也不再追根究底。
出了二娘的院子,温盈伴在沈寒霁的身侧,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喊了声“夫君。”
“嗯?”
温盈斟酌了一二,才言:“方才二娘与我说,夫君殿试在即,过几日的初一,就莫要回房了。”
沈寒霁脚步一顿,睨视了一眼身旁的温盈,也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清的声音戏谑道:“我一个月便只回两次房,初一不回去,阿盈是打算素着我了?”
温盈听到这话,脸一红,但随即又恼得很。
什么叫素着他了?
是她让他一个月就回两次房的?
虽心底恼得很,面上却是含羞带怯。慢慢的,温盈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他了。
——越来越会敷衍人了。
沈寒霁没有多言,但也算是同意了。
*
初一那日,沈寒霁虽不回房就寝,但还是依照惯例还是与温盈一块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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