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接他回家。”
“不用,目前看来,他的事应该不需要你再操心了。”程鹏淡淡道,“你还是想好要怎么跟他解释,你们分手时才不至于太难看。”
秦满语气更凉:“我们不会分手。”
程鹏笑了一声,意味不明:“还有事吗?”
“……他在做什么?”
“睡觉。”
阳台外的风太大,程鹏觉着有些凉,转身回了客厅。谁知路上撞到了几个空罐子,哐啷的响。
这声音被秦满听见了,他问:“他喝酒了?”
“无聊就喝了两杯。”
就那声响来看,恐怕不是两三杯的量。
秦满默了默:“醉了吗?”
程鹏皱眉,忍不住问:“他喝了多少,醉没醉跟你有关系吗?”
秦满长这么大,几乎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换做是其他人其他事,他恐怕早把电话挂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随手把外套丢回沙发上,重新坐了回去:“……他容易醉,你给他热个牛奶,别让他碰水。他晚饭没吃多少,差不多是空腹喝酒,你把胃药和水放在他床头,他万一半夜醒了能应急。”
说完,他顿了顿,“谢谢。”
“……他是我朋友,我帮他做事,不需要你道谢。”程鹏默了一会儿,道。
“麻烦了。”秦满重复了一次。
程鹏沉默许久,久到秦满还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
“纪燃小时候被人下过毒,你知不知道?”
秦满一怔,握着手机的力度重了一些。
“他母亲去世之后,跟他生活最亲近的保姆给他下了药,他洗了很多次胃才洗干净。”
程鹏缓缓道,“跟他血缘关系最深的父亲对他置之不理,他成长中最有引导作用的老师对他视若无睹。就连我和岳文文,也是跟他多年接触之后,才终于跟他达到今天这种关系。”
“但因为那些事,导致他的安全感几乎为零。”
“所以他朋友很少,跟亲人也划清了界限。可这么一人,却愿意跟自己从小结仇的人谈恋爱……”
说到这,程鹏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他是真的,很努力在相信你。”
挂了电话后,秦满坐在沙发上久久未动。
直到手心传来了痛感,他才稍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才发现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压出了一道红痕。
他忍不住,又给纪燃打了个电话。
女声冷冰冰的,跟盆凉水似的往他耳朵里灌。
他打给刘辰,让对方查程鹏名下的房子。没多久就有了回复。
手机快没电,没法带出门,秦满起身去了书房,随手拉开抽屉,想找纸笔把地址记下来。
却在抽屉里看到了一张打印纸,纸张最上方写着“预算”两个大字。
【办公用地三年一千二百万。
装修两百万。
公司用车四辆共两百万。
员工工资四百万(暂定待改)。
……】
虽然上面没写明白,但秦满心里很清楚这是什么。其中很多项数字不准确,能看出整理出这份表格的人并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纪燃对开公司没有半点兴趣,所以这份表格……是他给别人做的。
这个别人是谁,不言而喻。
再往下,是一份卖车合同。秦满匆匆看了几行,只觉得胸口像被人攥住,一抽一抽的疼。
程鹏说得没错,纪燃是真的很努力在相信他。
也很努力的……想要对他好。
这份感情坦诚热烈,毫无保留,纯粹至极。
秦满捏着这烫手的合同,思绪紊乱,人生中第一次乱了阵脚,手足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二更在半夜了,大家明早看吧,今天特别困,码字总不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