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生谁的气,那也不清楚。
做了那么多,实际上做的也不过保住了他几十年的性命,无论是不能成亲生子,还是不能出将为相,都代表着这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
甚至他的母亲还因此而永远离开盛京。
楚韫觉得,自己若是不存在,或许对谁都更好些。
哪怕他没说,从他那反应和表情,楚毓就能猜到个七八分。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不由问。
楚韫没忍住,将心里的想法说了,楚毓先是愣了愣,随后叹气道:“你可知道,若是没有你,我与你母亲如今只怕已经成了陌路,不相往来了?”
楚韫一愣。
多余的话楚毓没有再说,他只是告诉了他,世间万物,有舍有得,不是什么事都非要有利益不可。
能够看着他好好活着,开开心心,想来永乐长公主也就十分满足了。
至于其他,她也不在乎。
***
由于几个孩子都没成家,过年时还是凑在一起,看着眼前再不似从前那般可爱的孩子,楚毓有些心烦,果然,还是小孩子可爱,长大了就一点儿也不可爱了。
他伸手要揉小儿子的脑袋,后者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得,连忙双手抱头,“父皇您又捣乱!”
看看看看,小时候他揉脑袋,他还会乖乖任由他揉,而如今他想揉,却被称作在捣乱,一点也不乖!
“父皇要是没事,那就先吃着,其他的我们来弄。”楚景将手机刚好的麻辣烫放到楚毓面前,示意他不要搞事,无聊了就吃东西。
楚毓:“……”
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只能悲愤地将事物拿过来吃掉,并试图让吃的速度超过他们烫的速度,
然而这总是不可能的。
最后他有些撑着了,楚景还笑眯眯地继续给他递事物,“父皇请慢用。”
不孝子!
楚毓愤愤地想。
毫不意外,今晚成功积食到睡不着。
翌日,楚毓以事务繁忙为由,将楚景扣押在了御书房,整个年都是在御书房过的,弄得从那里出来的时候,楚景都是一脸菜色。
楚晏见了都忍不住为他默哀,干什么不好非要惹父皇,不知道父皇那小心眼最喜欢睚眦必报的吗?
看看他,目前已经无师自通了各种求饶撒娇的姿势,坚决秉承能求饶绝不硬拼的原则,这日子才好过许多。
唉,他哥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对上父皇那也是束手无策,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年后的祭祀,楚毓干脆让楚晏来主持,从对方成了太子后,他一直有意让他逐渐在各个地方取代自己的位置,祭祀还是头一遭,毕竟,这历年来,都是皇帝主持的。
楚晏一听,当即以为是楚毓要整自己,然而求了一番后对方毫无所动,便知道这是要动真格了。
可楚毓动真格,其他人却觉得他是在胡闹。
哪怕太子再好,这祭祀一事,却一直都是皇帝的活儿!
然而连楚晏请求都不管用,其他人的反对他自然也不会听。
“诸位请回吧,父皇金口玉言。”楚晏劝道。
有人当即轻笑道:“太子殿下好手段,想必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对太子殿下改口了!”
有人认同楚晏,自然也有人不认同,这人自然是天生地位便与楚晏对立之人,说话自然不用像别人那般客气讨好,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滋味。
楚晏看也不看他一眼,全当他不存在,反正,这人也只能打打嘴炮而已,动真格的那是如何也不敢的。
就这样,楚晏被迫赶鸭子上架,在礼官的指导下,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这次的祭祀。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他祭祀完毕后,天上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彩虹,明明没有先前下过雨。
一些人称这个为神迹,代表着楚晏被老天爷承认,先前还有的不和谐的声音,此时便消去了大半。
令人可笑又唏嘘。
“父皇,您说,他们怎么就宁愿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不对真实存在的抱有希望呢?”
“人都需要信仰。”楚毓回答道。
“有的人是一件事,有的是一个人,有的是一件物品,虚无的东西更能满足他们的想象,他们可以想象对方无限强大,这是真实所给予不了的。”
楚晏沉思片刻,竟觉得这就像话本,假的东西很能想象,可一旦触及到现实,就难免束手束脚。
“以后我就不每天去早朝了,每月两次的大朝会去一下就行了,其余时间早朝都由你来主持。”楚毓又扔下一个雷,险些砸蒙了楚晏。
他当即抱住楚毓的手臂,痛心疾首道:“父皇……您不能这样,你这是剥削!是奴役压迫!看看您儿子日渐稀疏的头发,和未老先衰的容颜,您真的忍心吗?”
楚毓:“……有什么不忍心的?”
楚晏:“……”
不是……您这也太塑料了吧?连掩饰都不用的吗?
然而,无论他怎么哀求,楚毓就是这般的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当然,为了安抚楚晏的心,楚毓十分高兴地宽慰道:“你放心,我会让太医们帮你做一些补身体防脱发抗衰老的药的,毕竟你还这么年轻,父皇哪里舍得见你为此愁苦呢。”
楚晏:“……”心里不那么相信是怎么回事。
果然,之后楚毓又告诉他,“太医暂时没研制出来,但是父皇已经找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他拿出一手的头发出来,把楚晏给吓了一跳,却还笑着道:“这是我让人去做的假发套,有了它,脱发再也不用怕,秃头也能走天下,喜欢吗?”
还以为是人头的楚晏,差点儿没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