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也任由那层灰盖着自己,从没想过要去擦,主动杜绝一切异性的靠近。
温温柔柔,从来不说,面上云淡风清,温和体贴地说怕耽误人家,身上积的灰越来越厚,掩盖住了所有的光芒,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那样的光芒万丈,而后敏感和自弃就这样慢慢地刻在了心里,谁也抹不去。
而他身体健全、无病无痛的小孙子纪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拒绝谈恋爱,不找女朋友,不愿意成家,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急啊,急不能子孙满堂,更急她两个孙子的态度,担心他们以后的生活。
他的两个孙子的心思都太深沉了,把自己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怀揣着满怀的钉子用力扎自己,明明很疼却谁也不说,也拒绝别人帮他们拔钉子。
这样下去,他们怎么可能会活得开心呢?
……
收回思绪,纪行云没再继续训纪叙,喝完茶,说自己还有中药要喝,便起身下了楼,把两兄弟留在茶室里。
爷爷走后,纪曜堵住门口盯着在桌前站得笔直的纪叙看了很久。
纪叙无动于衷,任他看着。
纪曜往前靠近纪叙,出声问道:“阿叙,我一直没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找女朋友?”
他能看得出来,纪叙对那个女孩子上了心,但却又一直抗拒,犹犹豫豫,不知道是为什么。
见纪叙没回答,纪曜又接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纪叙低头看着自己的哥哥,目光挣扎,良久,才缓缓启唇:“哥,我是个危险的人。”
五年前,他还是一名刑警,破了一个南寻市五一大案,搅了一个大型的拐卖贩、毒团伙,一条绳子牵扯出太多,捉到的罪犯更多,入狱和判死刑的不知道有多少个。
而那个叫梁柯的少年,他并没有参与犯罪,只是恰好出生在罪犯之家,于是并没有被抓。
当年的五一大案之后不久,纪曜和外公外婆就出了车祸,纪奕也被绑架差点被撕票。
几天内,纪家乱了,他也不得不从部队退了下来,回到家。
纪曜在医院躺了整整两年才出院,但那双腿因为车祸时压迫太久,神经已经彻底坏死,外公外婆也搬了家,去了离帝都很远的江南。
小妹纪奕那年才高二,原本多么活泼的小女孩换了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很长一段时间里,天一黑就害怕到尖叫不止,整晚整晚不能睡,最后高考失利,重新复读。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家里事故不断,但所有人都告诉他,车祸是意外,纪奕被绑架也是因为树大招风,可纪叙偷偷调查过,不是。
他很难不怀疑到自己身上,不怀疑到当年那个无罪释放的名叫梁柯的少年身上。
而梁柯,现在应该还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我是个危险的人。”纪叙又重复了一遍。
纪曜眼底一沉,“纪叙,你这是自以为是,这只是你的主观猜测,你不能以这个断定身边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