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五年,殷王起兵造反,从其封地硕原一路攻城略地打到了距华阳城三百里的兰城,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局促不安。
“陛下,殷王已经打到了兰城,若再不派强兵镇压,怕是不出数日,便会到了华阳城啊陛下!”
皇宫大殿,华阳帝坐在龙椅上,一张脸沉的吓人。
底下的大臣苦口婆心,急的直冒汗。
“陛下!殷王十万大兵已经驻守在兰城,陛下再不派兵,华阳危矣!”
“陛下当年仁慈,放殷王去了极为富庶的硕原之地,给了殷王蓄兵壮大势力的机会,如今逆贼造反,陛下不派兵镇压,反任其攻占十余座城池,陛下这到底是为何啊!”
“殷王仅用了一月,不费一兵一卒便攻到了兰城,皆是因为陛下不出兵镇压,陛下这是想要作何!”
底下的众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慷慨激昂,一脸的义愤填膺,只差没有将唾沫星子喷上高位。
可无论众臣怎么焦急,说的有多激奋,华阳帝始终不为所动。
言官的脸上一片死寂,如今唯有一死,或许能让陛下出兵。
“陛下,臣以死谏,请求陛下出兵!”
话落,言官一头撞在一旁柱子上,血溅三尺,当场毙命。
众臣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唏嘘不已,直到上位的人仍是毫无反应,众臣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看来,是天要亡我华阳,老臣辜负先帝的临终之托,这便去向先帝请罪!”
三代朝臣,就此殒命大殿,死不瞑目。
华阳帝龙袍之中的手紧握,血顺着手一滴滴掉落。
而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张纸条,仅有六字。
若出兵,她必亡!
她在他的手上,要他如何出兵!
华殷,你好狠的心。
“陛下,臣死谏!”
“陛下。臣死谏!”
大殿上,以死换帝王出兵的朝臣已有四人。
都是朝廷重臣,忠心耿耿。
华阳帝闭上了眼睛,心里痛苦挣扎。
“陛下,老臣死谏!”
华阳帝猛然睁开眼。
“太傅,不要!”
然而,他没有来得及阻止,也阻止不了。
太傅倒在一片血泊里睁着一双眼盯着华阳帝,他知道,陛下当年为何给了殷王极为富庶的硕原,也知道陛下如今为何不出兵。
陛下这些年心里的苦,他知,他亦是唯一知他懂他的人,本不应该如此逼他,可是,他不得不如此做,他怕陛下将江山拱手相送,更怕陛下为了她葬送性命!
“太傅,你也如此逼朕。”
华阳帝站起身,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血液顺着拳头一滴滴落在脚边。
太傅双眼始终不肯闭上,他在等一个答案。
太傅为华阳帝之师,他的死,华阳帝无法无动于衷。
华阳帝闭上眼,脸上一片绝望,终于,他睁开眼,咬紧牙关。
“朕御驾亲征!”
众臣闻言大喜,皆跪倒在地。
“陛下圣明!”
即使殷王大军已到兰城,即使他有十万大军,只要陛下愿意亲征,殷王便只有败!
这是他们对华阳帝的信任,也是骄傲,有华阳帝在,华阳城就不会破!
太傅的眼睛终于闭上,走的安详。
兰城。
“如今我大军已到兰城,陛下为何还不出兵,莫非有诈?”
主将帐篷里,殷王的幕僚钦宿,神色担忧的看着殷王道。
殷王嘲讽的勾起唇角,有诈?
“放心,他不敢。”
钦宿不明所以,这一路,无比的顺畅,各个城池没有朝廷的兵力增援,纷纷投诚。
他们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到了兰城,这一切,顺利的过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妃在哪?”
“刚刚说有些不适,随行的大夫正在看诊。”
而让钦宿更不解的是,为何出兵造反非要将王妃带上,他可以理解主上与王妃鹣鲽情深,可这非常时期,未免有些太过胡闹。
更何况,王妃还怀有身孕,即将临产。
“本王去看看王妃。”
殷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眼下的局面,好似一切尽在掌控,钦宿见此,心里略有猜测,或许主上早有计谋。
王账内,一身怀六甲的妇人坐在塌上,眉头轻轻皱起,双眼微眯,似乎有些疲倦。
即使是身怀六甲,她斜靠在塌上的模样依然娇俏可人,皮肤吹弹可破,只面色有些苍白。
大夫诊完脉,收起锦帕,起身恭敬的道。
“王妃身体无碍,只是即将临产,身体有些疲倦,多加休息即可。”
“有劳大夫。”
王妃收了收手臂,换了个姿势斜靠着,神色慵懒,声音娇憨婉转,极其好听。
“小人不敢。”
大夫心里其实有些不满,王妃即将临产,身体不宜奔波,王爷却非要带着王妃来到战场,这要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