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楚,我是央漓,我可不是符渊,什么都听你的,由着你,任你摆布。”
央漓站起来,“你没事了?那站起来,跟着我。”他用打算出门遛狗的口气说。
安稚只好从窝里爬出来。
央漓看她一眼,大概觉得她穿得太单薄,叫人去拿了件他的黑披风过来,递给她。
安稚系好,回头一瞧,黑披风的大尾巴拖在后面。她人矮,比前几天吐槽过的央漓的衣服拖得还长。
央漓再上下扫视一遍,伸手把她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不过并没有拿走,而是交给她了。
他和符渊都不喜欢她戴着镯子。
符渊也是,每次一离开七凉山众人的视线,就第一时间把她手上的镯子取下来。
小宠物打扮好了,央漓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安稚只得跟着他长长的黑袍子角,一起出了寝殿。
这里像一座王宫,宫殿一进又一进,一层又一层,建筑都是深色的乌木造的,在血月下泛着暗沉的光泽。
王宫里寸草不生,也很安静,没有什么人。
只偶尔看到侍候的穿黑衣的炎鬼在打扫整理,他们见到央漓,都立刻退到墙角,一声不出,等央漓过去了才敢再动。
这是一个孤独寂寞的地方,住着孤独寂寞的人。
安稚跟着央漓,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都拖着长长的黑尾巴,一路扫过一重重宫殿,在月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就这样默默地走了很久,央漓才开口说话。
“这里叫孽镜宫,是历代苦海之主住的地方,现在到了我手里。”央漓说。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安稚问。
“不好么?”央漓反问。
安稚想了想,“我一个人住的时候,不喜欢太空旷,地方越小越好,最好像一个窝一样。”
“你也一个人住?你家里人呢?”央漓问。
“我在离家很远的地方读书。”安稚解释。
停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又鬼使神差地补充,“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我爸爸后来又结婚了,阿姨很好,弟弟也很好,不过我很少回家。”
安稚忘不掉上次假期,她说寒假不回家时,阿姨那种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不过阿姨立刻给安稚包了一个大红包,嘱咐她过年一定要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当别人后妈也不太容易。
安稚前些天用大红包的钱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给弟弟寄回去了。
没有人是坏人。
最可怕的就是,并没有那么多可以打脸的反派,谁都不真是坏人。
央漓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安稚问他:“你呢?你为什么不回玄苍?”
“我为什么要回玄苍?”央漓反问,“苦海底有什么不好?”
安稚看看周围,黑水,血月,还有重重黑色的寂寞无人的宫殿。
央漓已经继续往前走了,安稚连忙跟上。
他带着安稚里外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后,忽然停住了。
害安稚差点踩到他的袍子角。
“我这里真没什么好玩的。”他说,回头瞥一眼安稚,“不然我带你去参观地牢?”
就是上次他烙人玩的地牢?
“我不想去。”安稚拒绝。
万一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有了心理阴影,以后吃不下香喷喷的烤肉就不好了。
央漓皱皱眉,“主人说要去地牢,宠物竟然敢不乖乖地跟着?”
安稚分辩,“谁说宠物就一定会听话?你养只猫试试,它要是能乖乖听你的话就奇怪了。”
“这有何难,”央漓说,“不听话的话,拎起来带走就行了。”
他竟然真的向安稚伸出手。
安稚赶紧裹着披风往后退,“行,你愿意去地牢,我就跟着你去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