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的山不似仙山福地那般巍峨,却也有别样连绵之貌,群山间的低地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落。
袅袅炊烟从茅草屋顶升起,妖娆舞动着汇入山间缭绕的云雾中,给村子增添了几分空灵。
西村村口,有一群孩子正围在那里。
“柳轻言你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打他!”
“柳轻言你有种就别跑!”
……
为了不被村子里的小孩子打,柳轻言奋力迈动小短腿,竭力忽视身上被石块儿砸中的疼痛,头也不回向前奔去。
终于甩掉了身后的跟屁虫,柳轻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大意之下,脚步一个趔趄,摔倒在村子后山的小路旁。
身上的力气几乎用尽,他趴在草地上,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偏偏就是不落下来,他不哭,爷爷说了,男子汉是不掉眼泪的!
柳轻言从小父母双亡,是爷爷把他养大的,“轻言”这个颇具书卷气的名字,也是当私塾师的爷爷为他起的。
五岁上的时候,爷爷也因病过世了,柳轻言便只能跟着二叔和婶婶过活,婶婶一直把他当作拖油瓶,不顾他小小年纪,对他非打即骂。
柳轻言便这么饱一顿饿一顿地活着,一过就是三年。
因为没有人照顾,他平日里总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衣着破破烂烂,脸上乌漆麻黑,不知多久没有认真清洗过了。
这样的孩子,正是村里小孩子们联合起来欺负的对象。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暗了下来,不远处的山上黑黢黢的,看得人心里发慌,柳轻言有些害怕了,他蹑手蹑脚从地上爬起来,随意在脸上抹了两把,便要往家走去。
正在这时,山脚下突然白光一闪,然后就有东西重重摔在地上,柳轻言被溅起的灰尘呛得好一阵咳嗽,缓和了些,他才擦擦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的“东西”。
那应该不能算是“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此时正摔在地上人事不知。
柳轻言深吸几口气壮了壮胆,才慢慢踱上前去,在黑衣男子面前蹲了好半晌,那人动都没有动过。
柳轻言有些疑惑地用手指戳了戳他,没想到真的把人戳醒了,那人原本紧闭的的双眼猛然睁开,显得有些凌厉,柳轻言被吓了一大跳,身子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阵子。
那男子明显受了不轻的伤,缓了一阵,才挣扎着起身服了药,盘膝而坐开始打坐疗伤。
柳轻言就这么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知是被吓到了不敢动,还是忘记站起来了。
翌日,黑衣男子伤势稍微恢复了些。
睁开眼睛,便看到眼前邋里邋遢的小孩儿,还是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看着他,这架势分明是看了整整一夜。
男子薄唇轻启,醇厚的嗓音带着些沙哑:“你一夜不回家,父母不会担心么?”
柳轻言这才反应过来,小胳膊赶忙撑在地上借力站起来,可是一夜没有动弹,整个人都僵硬了,手肘一弯就要摔在地上。
突然,有一股力道拉扯着他站起来,他借势便稳稳站在男子面前。
好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