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言笑嘻嘻道:“哥,弟弟我送你一样礼物!”说着,从背后拿出那个精致的木雕小人,塞在葛卿手里。
看着掌心那个仿佛缩小版的自己,葛卿目光微动,语气听不出情绪,问道:“你雕的?”
葛言重重点头,目光灼灼地问道:“怎么样,像不像你?”如果身后有条尾巴,此时一定在摇了。
葛卿看似随意地把玩几下,便将之塞进怀里,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淡淡道:“还成。”
葛言没有放过自家哥哥一丝一毫的表情,见他如此反应,心下放心了些,咧嘴笑道:“那这回便不罚我了吧!”
葛卿早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对于如何处置他,心中早有成算,口中却仍问道:“既然知道不该,又为何要去那种地方?”
葛言挠头:“也没什么其他原因,就是好奇。”
葛卿道:“你这哪儿是好奇,分明就是想娶媳妇儿了!算来,你如今也到了娶亲的年纪,这样吧,你明日便随我去营里,把我帐下文书的事儿上一上手,过得一两年,等你的性子再稳重些,大哥便托人为你说亲!”
葛言被他这话中的内涵惊吓到了,连连问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哥,你从哪里看出我想娶媳妇儿了?还有,你还真要让我当你的文书?”
葛卿道:“这是自然,再不管着你,你的性子就越发野了,再这样下去,哪家好姑娘愿意嫁给你?难道……你真想后半辈子,只能在倚红楼那种地方过?”
葛言觉得他哥这话说的忒不靠谱,把头一抬,略带骄傲道:“像你弟弟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想嫁给我的姑娘多了去了!”
葛卿嗤笑:“你还有理了不成?哪家姑娘愿意日后的丈夫,相貌比自己还好看呐,人家姑娘难道不要面子的?”
葛言气得随手抄起枕头,往葛卿身上扔去,边道:“大不了日后拿刀往脸上划一下!”说着,又用食指在自己脸上,从左额比划到右边脸颊,“就像这样!”
这话说完,看着自家哥哥唇角的笑容,才发现自己被消遣了,顿时不想说话。
葛卿单手接过葛言扔过来的枕头,反手又扔回他身上,催促道:“身体没事儿了就赶紧起来,把你平时穿的衣裳收拾几件,明儿就去营里。”
葛卿自从袭了百户,又升为千户后,每逢休沐,便着急忙慌往家里赶,就怕葛言一个人在家出事儿,如今两人都要去营里,以后便不需要家里营里两头赶了。
葛言不情不愿地起身穿衣裳,穿到一半,又问:“学堂那里呢,这就不去了?”
葛卿道:“下午我去跟夫子打个招呼,你以后就不用再去学堂了。以你的年纪和学识,早该离开学堂了,多去一日少去一日,问题不大。”
葛言挑眉,略带得意道:“你也觉得我读书厉害啊!”
葛卿把他从上到下看过一回,摇着头可惜道:“你这全身上下,也就一颗脑袋瓜子还算得用!”
葛言把他话中的损人之意略去,只当他是在夸自己,口里哼着不知名儿的小调,慢慢吞吞收拾衣裳去了。
作为千户大人,葛卿在营里算是一把手,有自己dú • lì的营帐,那营帐一分为二,前半部分作为办公之地,素色屏风后面,就算作安寝处。
葛言去了以后,便在安寝处另置了一张床塌,又在办公桌案的侧边置了张小些的案子,案上放了一摞文书,命他尽快熟悉军营里的事务。
葛言脑瓜子好使,这些对他而言并不算难,才几日功夫,便能似模似样地替葛卿上传下达了。
这一日清晨,葛言起身后,用罢早膳,施施然出了营帐,遛弯儿去了。
被葛卿拘在帐里看了几日文书,他整个人都快发霉了,好容易告一段落,自然要去松松筋骨。
这一松,就松到了营里的演武场。
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营里的士兵早晨是有晨练的,葛言过来时,数百号人正列着队形,一下一下地打拳。
葛言看了会儿,便听队伍前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喝:“都精神点儿,大清早的,蔫儿了吧唧的给谁看!”这嗓子足够响亮,立刻传遍整个演武场,士兵们听见了,便不敢再偷懒,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操练起来。
葛言抬眼望去,那严厉呼喝的人一身黑色劲装,在队列前方踱来踱去,时不时进入队伍纠正几个不合格的动作,这熟悉的身影,正是他家大哥无疑。
看着看着,葛言来了兴致,也跟着士兵们比划起来,只是他毫无根基,出拳绵软无力,放在这群大老粗旁边,对比十分明显,一看就是花拳绣腿。
葛言一出现,葛卿就注意到他了,但操练的时候,不便与他说话,就没有过去,想不到没过一会儿,他竟自己拉开了架势,也跟着打起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