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重新点燃,照出另一个靠在墙角的身影。
此时女人摀着嘴,顾不得一头浓密美丽的金发委地,憋笑憋得直弯了腰。波比小姐,那只碧眼的大花猫轻松一跃,便落在女人的肩头上,哪怕是一张毛脸,莳萝还是能瞧出其中的鄙夷之色。
“我看妳太紧张了,想让妳放松一下,妳又在叨念着什么怪东西?哈哈哈哈哈!”
莳萝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是被诅咒了。
莳萝本名其实不叫莳萝,眼前名为安柏的女人从一艘东方的商船买下了她;一个嗷嗷待哺的弃婴。但哪怕是个弃婴都是船上的商品,安柏和精明的东方商人杀价杀到天昏地暗,最后以两打的莳萝香料成交,懒得取名的女人从此便以莳萝来称呼她。
在安柏半好玩半认真的养育下,莳萝还算是平安长大,支离破碎的记忆让她比任何同龄女孩早熟,开始迷迷糊糊地摸索这个陌生的世界。安柏买下一个婴儿自然不是要做奴仆,却也非将她当成养女。
事实上村里有无数个像她们这样组合,年长的女人会出外收养一些聪慧的女孩,通常是像莳萝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女。安柏让莳萝称呼自己为女士,并将这个世界的一切教授给懵懂无知的女孩。
回到现在,安柏笑够了,总算想起为人师的责任。只听她轻扣板指,空气扫过一阵微乎其微的波动,东倒西歪的蜡烛便如听话的士兵,一个一个起立站好,列队归位重回女神身旁待命。
尽管从小看过无数次,莳萝依然惊叹不已,没有繁琐的仪式和祈祷,魔法对安柏这样的女士来说就和呼吸喝水一样轻松,她们可以随意从微风、月光、甚至是一滴晨露汲取魔法的灵感。
收起戏耍的表情,安柏拉起裙摆,脚步轻移,彷佛身上穿的不是皱巴巴的睡衣,而是一袭盛装晚礼服。严肃起来的女人算是一个端庄成熟的金发美人。
此时她放下爱猫,支身来到神像,用着一种比莳萝还要夸张谦虚的姿态,对着神像喃喃告罪;就像这个世界的每个人一样,神是一切,神赐予力量,不过像安柏这般随心所欲使用神力的存在,可不是什么正经的修女和祭司。
安柏的村庄长年与世隔绝,她们信仰的不是普遍大陆的至高唯一真神,而是一位古老的月女神。
对此,安柏总是抬头挺胸自称是神眷者,但莳萝知道外面人怎么称呼她们这群只有女性的异教徒—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