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巫审议厅哪里比上女神亲自定夺的处罚呢?月女神喜欢把罪人变成动物,自然三女神也不遑多让,她们虽被誉为慈爱之母,发誓不伤害大地上任何生命,但严酷的寒冬也是三女神的另一面。
不伤害任何生命,看似慈爱之举,但死亡对阿梅丽这样的人来说是休息,活着对伊兰却是惩罚的开始。
冷血的月女巫终于心满意足。
“罢了,快冬季了,我们要赶在大河结冰前回谷,你们也要准备过冬的收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安柏作为目前在场最有力量的女巫,由她发话,自然没人不从。
女巫的送礼就像另一场宴会,作为女神的代行者在世界奔波,如今终于得以休息。月女巫回归天上涌动着奶蜜的银河,绿仙女沐浴在三女神的青春之泉,海女巫被迎入珊瑚和珍珠装饰的深海宫殿,女巫回到女神的怀抱本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阿梅丽的遗体在峻丽河洗浴完毕,全身涂抹上花草香膏,最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她头戴花冠,右手握山羊角,左手握针梭,以三女神回归一体的姿态安眠。
女巫们送上祝福的花朵和礼物,一双双手留恋不舍地拥戴着阿梅丽,将她放入充满松香的木船,顺着大地的血脉──峻丽河的细流飘远
安柏站在树荫下看着这一幕。
平地不见任何丘陵山峦,宽广的草原在视线下延展开来,天空风起云涌,微风摇曳着浅粉的草浪,正如一片汪绿的海洋,在这其中的人类渺小如蜉蝣,一个错向就会迷失出口。
再怎么强大的存在都难逃一死,所以才有一些愚昧之人妄图浸染神的领域。
“伊兰,妳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奥雅。”月女巫坏心眼地对着枯树低喃。
最后由月女巫拉弓射出火箭,丰裕的暖风轻吻火光,热烫如情人的吻,顷刻就将木船吞噬,连同女巫的遗体和礼物。
微风抚过无垠的荒野,细小的白花张开伞,飘逸纤细,零零落落浮沉在绿海之上,如无数此起彼落的思绪。
“打扰妳静思,女士。”
安柏回头,玛丽姑母一手捧着木盒,一手扶着拐杖,款款向她走来。
岁月没有给年老的绿仙女强力,却赐予她无比的睿智。安柏对她印象深刻,另外她也是阿梅丽的学生。
“阿梅丽女士想将这个交给妳。”
安柏接过木盒,揭缝看了一眼,随即拍地一声盖上。
“妳看过里面了?”
“没有,上面有强大的封印,我无法……”
安柏突然叉开话题:“神谕之树如何了?”
玛莉姑母有些摸不着头绪,但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格格忒亚已经死了,荷黎女士正在挑选新的精灵之卵入住神树。”
“那就好了。”安柏轻快地说:“妳们尽快恢复神谕之树,不是还有些麝香姐妹会的疑犯还没受到审议吗?她们的罪孽没有伊兰那些人重,之后的蛹刑妳们就看着办吧,月女巫就不插手了。”
玛莉姑母就这样糊里胡涂地被安柏送走。
直至对方远去,月女巫才淡下笑容,她从木盒拿出一颗绿如翡翠的蛋,那东西宛如宝石,散泛着凡人难以注视的光彩,却又能隐约看到其中细小的脉动。
“阿梅丽,最后一点力量就用在这里吗?希望我能大发慈悲,助妳的精灵得到新生?”
安柏无奈又怜爱地……啪滋一声捏碎了那颗蛋。
她真心敬重阿梅丽,至于格格忒亚,还是死得干脆点吧,这就是她的慈悲。
绿色的汁液沾染手掌,女人一脸厌恶地用溪河洗手,一张模糊的倒影在肩上成形。
“安柏,妳得给我一个解释!”一条发辫锐利如鞭,柏莎怒气冲冲的看着安柏。
“妳要什么解释?”
“哼!”柏莎将银斧劈入溪石,战意蓬勃:“当然是妳的宝贝莳萝啊!”
“喔,那妳应该听清楚,她救了所有人,达到了所有小女巫毕生可能都无法到达的成就,柏莎,妳不敢感谢她吗?”
“感谢她?”柏莎冷笑:“我们都知道这些灾厄从何而来。我要的解释是从妳抱着那女孩踏入村中的第一天,高脚蜘蛛为她做的预言。”
安柏不说话,安静地看着她。
“黑影垄罩的少女跨海而来,在月光和大地的见证下,她将释放人间最大的灾难,十年前她從月光森林那只狼放出来就已经在实现预言了!现在,她所到之处都在掀起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