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人品太差。”玄奘笑道,“就比如你现在,有心皈依佛门,乌斯藏国等着你的那娘子,你又想舍下了吧?”
猪悟能苦笑指着自己额头上金箍:“法师,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啊!”
“佛门,岂容你含含糊糊……”玄奘摇了摇头,“到时候,说不定比现在还痛苦。”
猪悟能吓了一跳,强笑一声:“不会吧?我都是佛门中人了?他们还能再约束我?”
“你这新投靠的,不约束你,约束谁?”
玄奘笑了一声,看得出来猪悟能、小白龙各怀心事,估计都是准备进佛门挂靠一下,再解决私事,应该是劝不动的。
只能感慨他们的天真。
佛门若是能让他们随意进出,那还有现如今威震三界的名声吗?
今日,自己和悟空,要脱离佛门,只怕也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玄奘心中多了几分愁绪——或许紫清上仙陈萼,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特意将母亲带来,让自己母子团聚。
这一日之后,究竟会如何呢?
玄奘心中想着母亲,多少年的驻足翘首看望,多少年风雨跟随。
也想着那个女儿国国王,要将江山托付给自己,甚至不嫌弃自己的猪妖模样……
他的心中,怀有强烈无比的求生欲。
他不想当金蝉子,不想成佛,只想做玄奘。
陈江流,也同样不想成佛,想要重回陈江流的身份。
只有金蝉子,随着越来越靠近灵山,他越来越内敛——玄奘和陈江流都知道,这绝不是因为金蝉子衰弱了,而是因为他已经注定胜利,所以不和玄奘、陈江流斗口辩驳了。
正想着,孙悟空从天空落下来,两眼红艳艳,似乎刚含过泪。
“找到了吗?”
玄奘问道。
“找到了,就在灵山偏峰……果然灵台方寸山,就是灵山!”孙悟空说到这里,声音已经近乎于哀鸣,“那菩提祖师,自然也就是佛门的……”
“知道了就好,总比一无所知要好的多。”
玄奘安慰孙悟空两句,待到他恢复平常心,到了眼前那楼阁门首。
只见一个道童,斜立山门之前叫道:“那来的莫非东土取经人么?”
玄奘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门着实该衰落!
这等关乎道统脸面的事情,也无人来管束。
灵山脚下看门的,是道士!
地位谁高谁低?
这道童身披锦衣,手握拂尘,气度不凡、
孙悟空认出这道童模样,向玄奘说道:“师父,此乃是灵山脚下玉真观金顶大仙,他来接我们了!。”
玄奘抬手:“有礼了,金顶大仙是道人还是和尚?”
金顶大仙笑道:“我自然是道人。”
“那道门好还是佛门好?大仙既然当佛门的迎宾,何不干脆入了佛门?”玄奘说道。
金顶大仙心道:久闻取经人被陈萼带坏了,如今一看,果然是带坏了。
这取经成功的大好日子,你在这里放什么狗屁,简直找我麻烦。
当即故作不闻,继续笑哈哈说道:“圣僧今年才到,我被定光欢喜佛哄了。他十年前领佛金旨,向东土寻取经人,原说二三年就到我处。我年年等候,渺无消息,不意今年才相逢也。”
玄奘见他不理会,也知道和他辩论没什么意义。
同入玉真观里,金顶大仙命看茶摆斋,又叫小童儿烧香汤与圣僧沐浴了,好登佛地。
正是那:功满行完宜沐浴,炼驯本性合天真。千辛万苦今方息,九戒三皈始自新。魔尽果然登佛地,灾消故得见沙门。洗尘涤垢全无染,反本还原不坏身。
天色将晚,玄奘一行人就于玉真观安歇。
第二天一早,玄奘拜辞金顶大仙。
金顶大仙笑道:“昨日褴缕,今日鲜明,观此相真佛子也。且住,等我送你。”
玄奘笑了笑,摘下佛珠,露出一颗大好猪头。
金顶大仙的表情就跟让人劈脸一耳光一样,称赞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金顶大仙默不作声,什么也不说了,带领猪头玄奘,猪头猪悟能,猴头孙悟空、背着大铁块的沙悟净、还有一个也现出龙头模样的小白龙向着玉真观后门走去。
原来上灵山这条路不出山门,就自观宇中堂穿出后门便是。
金顶大仙正是佛门的迎宾加门卫、保安。
这时候一行人半点取经人模样也没有,完完全全是妖魔鬼怪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