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相似的人?或者不能叫相似,简直可说模样。
之前皇帝初见谢邵,何尝不是与朱伊般震惊。
邵从意被调至勇毅营接触到朱伊之前,直在钧内卫,那是皇帝直属的情报与暗杀机构,邵从意行事妥帖,颇得皇帝青眼,皇帝自然能忆起他的形貌。
皇帝立即就明白了,谢邵便是邵从意,什么躲在外头的妾生子,那是魏宁王编出来的好听名头。那为魏宁王生下长子的女人,定然连妾都不是。
皇帝能想明白,朱伊却还欠点火候。她为此陷入思索,盯着谢邵就久了点。
谢邵突然侧首看来,朱伊怔,赶紧移开眼。
朱伊下意识地又去看谢映。谢映谁也没有看,他眼睫低垂,手指扣着自己的酒盏,不知在想什么。朱伊却知道,谢映可能是注意到她刚才直看谢邵,不高兴了。
以前的宫宴上,她只要看谢映,对方就会立马与她回视。但他只要在生气,就会像现在这样不看她,也不理她。
朱伊明白,不管这个谢邵跟邵从意有什么关系,不管她心里有多少疑惑,她都不能再如先前那般盯着瞧。因为,若是谢映在她面前这般盯着别的姑娘,她心里不知多生气。
直到宫宴结束,谢映居然也没看她眼,气得朱伊心口抽抽的。
第二天上午,朱伊被皇帝召到乾泰宫亲贤堂。她正坐在侧案前,按照皇帝的安排抄写文书,太监却领着谢邵进来了。
那太监让谢邵在此等候着皇帝,说是皇帝稍后就过来。谢邵答好。
朱伊向谢邵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继续写字。
屋里没有旁人,谢邵便转眸注视朱伊,他回京那天晚上,已仔细观察过对方,她长高了不少,容貌身段都长开了,以前就是个水灵的小妹妹,美的仅仅是脸蛋,如今虽然也才十五,但身条已发育得极其曼妙。就算她什么也不做,只是轻笑笑,也能叫男人看得心跳加快,骨头酥软。
这样的距离,让谢邵连朱伊小巧的耳垂形状也看得清楚,着实可爱,难怪引得他那眼睛长到天上的弟弟也动了凡心。谢邵脑中,又浮现那晚谢映伸手勾在朱伊腰肢的幕。
朱伊察觉谢邵的视线,就也抬头看他。她这才发现谢邵的眼睛和谢映生得真像。谢映与谢邵虽是亲兄弟,但两人长相都随母亲的多,因而眼看去面容并不相似,唯眼睛都随了魏宁王,仔细看,两人的眼睛从眼角到眼尾的弧度,简直像画师比照着临摹出来的。
且朱伊注意到,谢邵看她的目光很陌生,表情也淡然,跟朱伊记忆中的邵从意并不样。邵从意对她很好,她直很感激他。她不止次地想过,若是邵从意还活着就好了,那样温柔那样好的个人,却英年早逝。若是自己的胞兄还活着,定然就是邵从意的样子。
因此,面对个与邵从意如此相似的人,朱伊终究还是好奇,忍不住先开口问:“郡王直生活在魏州吗?”
谢邵道:“是的。”
“哦。”朱伊道:“总觉得在京里见过郡王似的。”
谢邵静了片刻,道:“不瞒公主,且此事我也禀报过皇上。其实我在两年多前曾受过伤,接着生了场重病,捡回这条命后,过去的事概不记得了。”
朱伊愣住:“……两年多前?”这样巧?
谢邵答是。
朱伊看谢邵的眼神有所变化,半晌她收回了视线,露出个欣喜而安心的笑,这世上有些事真是奇妙,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吉人自有天相。她也无心探究里面到底有怎样的隐情,只要人活着,经过再怎样离奇都好。她又看了谢邵眼,才低下头接着写字。
不会儿,皇帝就过来了。朱伊从亲贤堂出来后,心里突然特别想念谢映,因此,下午时她便去了麟德四宫。谢映与皇子们同住在这里。
因为朱伊还是第回来找谢映,不知他到底住哪儿,便拉着朱修黎在院里转,还东张西望。
朱修黎便问:“姐,你在看什么呀?难不成是在找人?”见朱伊不回答,朱修黎又皱眉道:“这里昨天刚住进来个邵表哥,你就来了,你不会是看人家长得好看,特地跑来找他吧?”绰姐去年不就做过这事吗?
朱伊听急了,拍他的肩:“你胡说什么?”
看朱伊真生气,朱修黎知道不是了,他不知怎的突然灵光现:“咦,难道是在找映表哥?”
朱伊更是恼羞成怒,拧了拧朱修黎的手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