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望着两人道:“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除了我和蛮蛮之外,你们应当是最清楚的。”
林康与晏一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晏一道:“那箭其实是冲着赵姑娘去的。”
林康犹豫了一下,道:“这是不是说明,那人想暗害的其实只是赵姑娘?”
晏一也是这样想,谁知北湛却摇了摇头,道:“不一定。”
他冷冷地道:“倘若那人想害蛮蛮,有无数机会,为何偏偏要挑我在她身边的时候?”
林康二人皆是一怔,晏一瞬间想通其中的关节,道:“所以他其实还是冲着殿下来的?”
北湛敲了敲桌案,对他们道:“这就是你们要查的事情了。”
闻言,两人齐声应是,北湛又叮嘱了几句,便让他们离开了。
出了门,林康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又拿起手中的那支箭看了看,心有余悸地道:“这人好生狠毒,竟然敢用我的箭暗算殿下,若非殿下英明,只怕我这回已经栽了。”
晏一想起来什么,道:“你一共带了多少箭过来?”
林康怔了一下,道:“五十支箭,可我那天根本没有开弓,若是不出意外,箭应该还在的……”
他一拍脑袋,恍然道:“不对,来时我分了十五支箭给了素挽。”
说起这事,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不可置信道:“这事不会和那丫头有什么干系吧?”
晏一也皱起眉,道:“你还是回去问一问她,还有,我那天让你问的事情,你问了么?”
林康的眉心皱得死紧,道:“没有,殿下出了意外,我哪有功夫理会她?”
他越说,心里越是着慌,自家妹妹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林康都摸不准她会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正在他心慌意乱的时候,晏一道:“你现在就回去问她,她年纪小,也有可能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但是箭倘若真是从她那里流出去的,我们要查的事情也能有些眉目。”
闻言,林康的心神稍定了些,道:“好,我这就回去问。”
说完,便与晏一道别,往林素挽下榻的地方去了。
林素挽今年刚刚十七,性子还未定,喜欢新鲜事,之前吵着闹着要来春猎,如今才过去两天,她就没了兴致,只顾着在行宫周围游玩,把行宫逛腻了之后,她又嚷嚷着想回去,说这里无聊得紧,十分能闹人,林康都懒得理会她。
好在她并不敢真的如何,嚷一嚷就算了,既不去打猎,她就叫了好些小姐妹聚在一起玩,说说闲话,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又有人说起那天太子坠崖的事情来,一个道:“太子殿下实在是吉人天相,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我听说那个女人跟殿下一起掉下去的,她有没有事?”
“这倒没听说过,有人知道吗?”
“素挽一定知道。”
众人都纷纷看向林素挽,她正翘着兰花指嗑瓜子儿,慢条斯理地吐了壳,道:“她没什么事情,好像就是生了一场病罢了。”
有人失望道:“怎么她也没事情?真是祸害遗千年。”
“就是。”
也有人听不过去,小声道:“都没出事就好了,何必说这样的话呢,到底也是一条人命……”
有些人便阴阳怪气起来,嘻嘻哈哈道:“还是刘家四小姐最是心善了,这走在路上,怕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
那刘家四小姐急了,涨红着脸辩解道:“本、本来就是,你们平时说些不好听的话也就罢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能乱说呢?再说了,她掉下山崖也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倘若来日你们遇到了这种事情,不知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众人渐渐住了声,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是没再说什么了,只有林素挽吐出瓜子皮,笑吟吟地道:“什么受了太子殿下的连累,我倒觉得是殿下受了她的连累,扫把星,她嫁到梁国,梁国就灭了,她跟着太子殿下,殿下就遇了险,肯定是因为她的命不好,灾星。”
她才说完,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暴喝:“林素挽!你在胡说什么?”
林素挽冷不丁吓了一跳,手里的瓜子都洒了一地,她连忙站起身来,正瞧见她的兄长林康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从院门外走进来,那架势好像要动手打人一样,吓得林素挽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此时她哪里还有方才的从容悠闲?只颤着声音问道:“哥、哥,你做什么啊?”
林康刚刚在门外听见她说的那些话,这时候脸都绿了,怒道:“我做什么?我倒要问你,你在说些什么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