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吃过了午膳,夏子皎虽然一心想要盯紧他,但也实在没有理由继续逗留在殷玄生的院子里,他现在还顶着一个根基受损的伪装,除了日常活动,大部分时间都会用来修炼。
待侍女将玉碟都撤下,夏子皎顺势理了理袖角:“没听过你的字,我叫你玄生好不好?”
“我的字。”殷玄生将这三个字在舌间轻轻重复了一遍,带着一种莫名的若有所思,那种眼神随即落在夏子皎身上,缓缓看着少年人。
“我的字不好听,玄生很好。”
少年似乎毫无察觉对面投来的目光,那种一丝一缕缠紧,勾勒出丝线一匝一匝的审判,抬眼露出笑容:“玄生,那你可以叫我子皎,或者叫我阿潜也可以,我的字是潜。”
套够了交情,夏子皎迅速进入正题:“玄生,你的伤还好吗?不如我为你疗伤护法?”
殷玄生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表情都没现出一丝波澜,从容得让夏子皎怀疑他看透了一切,随即便听见他道。
“我修的是无情道,庚金煞气凶狠与你的灵脉并不相合。”说着他抬起手,一柄长剑便出现在了房间中央,半悬在空中散发着肃杀寒气,即使只是外溢出的一丝无情道剑意,依然让夏子皎后脊缠上一抹寒意。
能感觉得到,他把这柄剑散发出的威慑控制在了极低的范围内,一个符合他已经被废修为的范围里,可即使只是一丝灵力的唤出,也让这柄剑出鞘如龙,寒意裂风。
他过往二十年,究竟是何等惊才绝艳,却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夏子皎看他的目光不禁软了好几分,想到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一面,那时候他来赤云仙府拜见他,他年纪尚小,听到自己和一个男人订了婚,虽然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但父亲的态度却很明显。
因为他太弱小了,所以他需要一个能扶持他的人,那时候的他哪里听得这样的话,见他的第一面,就将手上吃了一半的糕点掷到了他胸前,满的发泄的糕点屑沾在他玄黑色的衣襟上,他年少清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淡淡扫了一眼过来,带着一丝冷厉的阴郁,随即在看见他的片刻便消散成了毫无情绪,似乎是嫌他幼稚。
夏子皎倾身往前凑了一些,手肘撑在桌上,定定的看着他:“那个……对不起,我小时候不该那样对你。”
殷玄生略皱起眉头,楞了一瞬,倒不是不知道夏子皎在说什么,只是意外夏子皎居然会说这样的话,目光再度落在少年身上,看着他一段雪白的修长脖颈,探着一张玉雪精致的小脸望着他,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
美到失去实感的花朵,笼罩在这仙府的庇佑之中,连发梢都不曾沾染一丝尘埃。
他敛起眸子收回一片幽色,声音有一片天生的冷:“我早忘了,少君不用介怀。”
“真的吗?”夏子皎歪了歪脑袋,满是好奇的看着他,似乎将信将疑,笑容却从嘴角蔓延了上来:“那你怎么不叫我阿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