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北听他聊了很多关于阿洛塔、关于贫民、关于流离失所的孩子……
谢寻北没有对政.治发表看法,他说:一个人的善良不足以改变世界,但会让身边的人想要变好。
这件事后,哈利斯放弃了对理想的追求,与阿布举行了婚礼,重新开办了一个小饭店,过上了谋生平凡的生活。
提及过去,哈利斯做过很多危险的活动,现在想起来阿布也还会担惊受怕。
阿布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了许久,平复后才接着说:“在四年前的六月,是谢寻北第四次来阿洛塔,在下禹江失踪了。”
迟意抬眸,定定的望着对面的女人:“他去了哪?”
阿布被迟意认真的双眼盯着,精神上的压迫骤然笼罩住自己,好似一瞬间又回到四年前,谢知南疯狂地砸门嘶吼:我哥去哪了,我哥去哪了!
迟意见阿布瞳孔放大,似身陷某种回忆里抽不出身。
她起身拍了拍阿布的肩膀,“阿布?你还好吧。”
阿布缓缓闭眼,双手合十念了段经文。
迟意耐心等待她礼毕,轻声问:“后来呢?”
阿布避开迟意投来的目光,她垂下眼皮遮住了神情。
“四年前的平安夜,谢寻北的尸体在东区三不管的地带被找到。”
12月到6月,中间整整隔了六个月。
迟意瞬间怔住了,胸口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眼神在渐渐暗下来的室内无处适应,扭头看向窗台上摆着的花盆,阳光已经掠过了光影,玻璃瓶中的石头不会发光。
她与阿布一样置身在昏暗的阴影中,浑身冰凉。
迟意忘记了要开灯,坐在沙发里失去了力气。
怎么会是这样。
四年前的平安夜。
迟意怎么会记不住这一天,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
“为什么?”她声音沙哑的询问,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满脸哀伤的阿布。
“那是在平安夜的前夕,恐怖分子袭击弥月陀寺,炸死了不少人。在混乱中找到一些无人认领的尸骨,在12月24日确认是谢寻北,当时的情况说是中了榴弹。”
阿布道,实际上远比此刻描述的要惨烈,找到的只是一根粉碎腐烂了的大腿,甚至都不清楚具体的死期,早就腐烂的尸体,炸的面目全非,更像是被人故意送来的恶作剧。
迟意握着拳头的手还是止不住颤抖,她舔了舔干枯的下唇,天气干燥的让唇都裂开了缝,一抹腥甜在舌尖蔓延。
“发生战争了?”
“这里不是中国,”阿布目露哀伤,“不是只有发生战争才能使用武器。”
终于明白在圣山城时,她为了和谢知南套近乎,询问郑怀新关于谢寻北的事情时,他们的情绪变化其实有很微妙的变化,连回复也是棱模两可。
只是迟意选择了相信,谢寻北离开了阿洛塔。
实际上,谢寻北永远留在了这里。
悲从中来,迟意深吸了口气。
在医院的数面之缘,也是最后的记忆,谢寻北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
阳光从玻璃瓶下溜走,离开了窗台,夜幕来临,房间里的两人依旧未开灯。
阿布也该回去给孩子和丈夫准备晚餐了。
她用长袖擦了擦眼角,站起身同迟意告别。
“请不要告知谢,我同你讲了这些不该讲的伤心事。”
“嗯。”
迟意眼眶泛红,打开了灯。
阿布离开时经过窗台,转身朝着花朵的方向站立,双手合十,默默念诵了一段经文。
迟意站在她旁边。
阿布礼毕后同迟意解释,“这花叫作亚浦罗格,谢寻北说看见它就会想起中国的一种花。”
“睡莲。”迟意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