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在楼梯转角找到了迟意。
她同情这个漂亮的中国女人,哭得太让人心碎了。
小助理告知她,谢先生已经醒了。
迟意破涕为笑,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仪容,看见镜子中惨白着脸,陌生的几乎认不出是自己。
她不想顶着这副尊容去见谢知南。
迟意找小助理借了两只不锈钢勺,躲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用勺子冷敷眼睛,等待勺子降温时,频繁眨眼来促进眼睛局部肌肉正常活动。
眼周浮肿的紧绷感得到缓解后,迟意从口袋中摸出一支口红,在唇内侧涂了一些,用手指朝外晕染开。又将指尖沾着的膏体,在眼下方的苹果肌上点了点。
镜子中漂亮温柔的女人看起来眉目精神,唇红齿白,不再是死白的脸色哭丧着。
迟意开心地去找谢知南。
正巧小助理从谢知南病房出来,看见眉开眼笑的女人时惊讶!前一刻还在默默流泪,此刻元气满满,简直判若两人。
小助理朝迟意点头,指了指合上的门,“谢先生找你。”
“是吗?”迟意唇角伪装的笑意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她推门进去,谢知南正看着门的方向。
两人的视线不期然地对上。
谢知南脑后垫着枕头,看向梳洗整洁的女人,没有说话。
迟意走过来,笑问:“你都不好奇我怎么在这吗?”
谢知南深沉的眸子看了迟意许久,然后转过头看向窗外,“你好奇我怎么在这吗?”
迟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好奇,虽不知具体过程但也多半能猜到原因。
但是她不想知道谢知南为什么受伤,这些事情不会随着谢知南受伤而结束,只是因果的起承转合。
谢寻北的死是因,谢知南在求果。
迟意很久没说话,谢知南目光看向安静地坐在床旁的女人。
“我对你的事情不好奇,所以。我们不说这些好吗?”迟意苦笑,叹息埋在了心底。
谢知南眼帘掀开,漆黑中蒙着雾霭蓝的眸子闪动,静静地望着一米距离的迟意。
女人的憔悴不是一支口红就能遮去的,迟意美得支离破碎。
“谢谢你来看我。”他说。
“应该的,”迟意红血丝未消退的眼眸朝他一瞥,语调轻快:“你是该谢我,从萨林镇来这边你知道我饶了多远的路吗?”
谢知南道:“走了多久。”
“猜猜看。”
“横跨东区三市,迟意你也挺行的。”
迟意也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勇气,没跨出的那一步永远不知道最远在哪。
她笑着同谢知南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机智的从接电话的小护士嘴里得到了医院地址,又是怎么找哈利斯寻求帮助,借了镇上的车前往希伏市。
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不眠不休的奔赴。在车上的心慌和焦虑熬成了痛苦的滋味,她盼着谢知南不要出事,没缺胳膊少腿还能喘气就行。
上天也许听到了她的期盼,所以谢知南大难不死。
“这次多亏了哈利斯夫妇,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知南安静地听她讲完一路的际遇,“你不怕吗?”
“怕什么?”迟意看向他。
谢知南不问了。
“怕我年纪轻轻做了寡妇?”迟意笑说,又情不自禁想起之前的梦,她还真做了谢知南的寡妇。
晦气!
谢知南被她这一句话说得沉默了许久,淡看迟意,淡漠的语气却是格外正经。
“你面相生得好,做不了寡妇。”
“那是!”迟意得意地拍拍小手,将谢知南这话仔细品味了番,发现他在夸自己长得漂亮。
迟意小手捧脸,细碎嘀咕:“真是的,算了,你也不是第一个夸我漂亮的。”
谢知南眉眼一如往日的冷清,疏离又冷漠的神态,看向迟意时,微微牵动了嘴角。
“诶?你笑啦!笑啦?”迟意讶异地朝他躺着的方向探了探脑袋,小手依旧捧住脸颊,跟着笑了起来。
谢知南嘴角轻抿。
“小气,”迟意也学他变了脸,冷漠道,“一个笑都不给。”
谢知南发现,当自己认真注视迟意的时候,自己的情绪会尤其容易被她牵动。
他移开视线,望向窗外。
迟意挑了一个大苹果,刚削了一截皮,挂在刀口没有断。
小手一停,计上心头。迟意朝谢知南道:“打个赌。”
谢知南道,“赌你削苹果皮不断?”
被说中心事,迟意撇嘴,灵机一动:“赌这个苹果甜不甜。”
“嗯?”
“如果这个苹果是甜的,那就是你赢了,可以问我一个问题。要是不甜,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谢知南点头,“继续削吧。”
迟意刷刷的削完皮,一截没断,手法不错。
她切了一块,自己先尝了尝,面色大喜:“哇,你要赢了诶!”
说着又多切了几块塞嘴里,朝谢知南口齿不清道:“好甜!”
谢知南伸了伸手。
迟意老老实实切了一块给他,“这么甜的苹果,还得分你。”
“规则是用来遵守的。”谢知南道,将这片苹果吃下,软绵绵的肉质透着一股干涩发苦的味道。
明明是自己输了。谢知南抬眼看向把苹果放到一边的迟意,她过分的善良与温柔。
“不甜,”谢知南询问,“你的问题要现在问吗?”
迟意点头。
迟意想问什么,谢知南或多或少能猜测到,虽然都是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早在答应这个无聊的游戏时,内心就选择去回答她可能问的所有问题,不是吗。
迟意不见犹豫,直接了当:“你会不会死在阿洛塔?”
饶是谢知南,也被这上来就问生死的操作弄得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