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揽风慢慢起身,越过挽月,来到画容的身旁。
她以为他会温柔询问,没想到他竟伸手紧紧扣住她的下颚,恨不能捏碎她。
“来都来了,不把话说完,岂不是可惜?”
她僵硬着身子,哆嗦的缓缓开口,“像……像是月妹妹……家中的大哥……”
顾揽风登时明白她话中的大哥所指何人,松开了手,“滚回去!”
画容就着璟黛伸过来的手面色苍白的离开了院里。虽然主子爷不痛快了,可她的目的达到了,这就是最好的。
挽月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双手撑在地上慢慢的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撞到他方才坐着的椅子,终于害怕的停下了动作。
他的面色太过沉静,可她分明能感觉到他山雨欲来的怒气将要撕碎她。
“即日起月姨娘罚跪祠堂,除了用水,吃食一概不许送!”他厉声的吩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莲心已经疼的没了知觉,晕厥过去。
挽月看着她身上的血渍,拼命的唤着她,“莲心,别吓我,醒醒!”
听竹无奈心疼的看着她,却也只能按照主子爷的话办事,“月姨娘请您移步祠堂。”
她错愕的看着听竹,有一瞬间的恍惚,“我等莲心醒来好不好?听竹姐姐我求你了!”
听竹只得狠下心来,招了招手,“带月姨娘去祠堂。”
她被硬生生带走,莲心究竟会如何她无从得知。祠堂里阴森寒凉,当她被推进去的刹那,扑面而来的凉意席卷全身。
她跪在蒲团上,思绪全然被外面牵动着。
是她的错,才害的莲心受罚。若是她当时没跑,莲心是不是就不会受罚了?
她陷入了极深的自我内疚中,垂着脑袋,即便嗓子已经干哑,身旁的水也不曾动分毫。
*
夜色深重,重门叠户的层层宅院里一片幽静,院子里已经灯火熄灭,只有书房廊檐下高悬的灯笼还散发着幽幽亮光。
顾揽风闭眸坐在案前,“她如何了?”
“回主子爷,滴水未进。”
他紧闭的眼眸豁然睁开,凌厉的目光扫向听竹,“不愿喝就干脆别再送。”
听竹知道主子爷气坏了,眼下她若一味的劝说只会适得其反,只能强忍住,提醒自己切勿冲动。
这一夜,满府上下的人没一个休息好。贴身伺候主子爷的更是揣着小心伺候着,无事更是缩在了旁的地方,能不显眼是最好。
这一上午,主子爷已经将顾府名下各商铺管事骂的狗血淋头,每一人从书房出来皆是仿佛活了过来,脚步生风走的极快。
与此同时,挽月已经没了力气可依旧强撑着跪在蒲团上。送来的水还剩下些许,她估摸着一时半会都不会有人给自己送水来了,这点水她要留着,实在撑不过了再喝。
以她对那位的了解,只怕听到自己不喝水更是气的直接让旁人别再送水来。
她自知自己偷偷溜出府去理亏,她愿意认错。可他责罚莲心犹如利剑在剜她的心,她宁可被挨打的是自己,也断不能让旁人替自己扛错。
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她,断定顾琛大哥送她回来一定不是巧合。
呵,当真是高高在上的顾五爷,只要他想定的事,任凭旁人如何解释也断然不会扭转半分。
膝上已经僵硬不能随意挪动,之前的旧疾似乎在昨夜隐隐有发作的趋势。
这祠堂阴冷无比,即便有蒲团,她仍觉得冷风在这间屋子里肆意“逃窜”。
“吱呀——”
不知是何人进了来,她已无力气回身看去,只呆呆地跪在那,不说一句话。
听竹看着她地背影,不免心疼,“挽月,主子爷正在气头上,你服个软,我带话回去,主子爷定是不会再罚你了!”
挽月无力地抬抬眼皮看向她,娇艳欲滴地朱唇已经苍白的干涸起皮。
她不说话,听竹知道她是没了力气,更加劝慰道:“你若同意,眨眨眼就好。”
她耷拉着眼皮,久久不曾回话。
冗长的安静,令听竹以为她是不是晕厥了过去。
她嘶哑难听的嗓音缓缓溢出两个字,“不……要……”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这两字,她颤颤巍巍的端起身旁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跪在祠堂前,不发一语。
听竹急的直跺脚,却拿她没办。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虐顾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