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把剑鞘挟在胁下,手腕一反,两剑全都出鞘,剑气冲霄,光华耀眼,连天上的一轮圆月都似已失去了颜色。
大家心里都在暗问自己:“这两柄剑若是到了我手里,我是不是舍得再送出去?”
陆小凤又道:“利器神物唯有德者居之,这句话各位听说过没有?”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陆小凤道:“这句话我听说过,我也看出了这两柄剑上没有花样。”
这句话说完,剑已入鞘,他忽然抬起手,将一柄剑抛给了西门吹雪,一柄剑抛给了叶孤城,就扬长走了回去。
大家又全怔住。
“陆小凤你在想什么?”
陆小凤淡淡道:“我只不过让他们明白,下次再有这种事,千万莫要找我,我的麻烦已够多了,已不想再管这种无聊的事。”
决战总算已要开始,大家又屏气静声,拭目而待。
西门吹雪左手握着剑鞘,右手下垂至膝,刚才的事,对他竟完全没有丝毫影响,他的人看起来还是像把已出了鞘的剑,冷酷、尖锐、锋利。
叶孤城的脸色却更难看,反手将长剑挟在身后,动作竟似有些迟钝,而且还不停地轻轻咳嗽。
跟西门吹雪比起来,他实在显得苍老衰弱得多,有的人眼睛里已不禁露出同情之色,这一战的胜负,已不问可知了。
西门吹雪却仍然面无表情,视而不见。他本就是个无情的人。
他的剑更无情!
叶孤城终于挺起胸,凝视着他手里的剑,缓缓道:“利剑本为凶器,我少年练剑,至今三十年,本就随时随刻都在等着死于剑下。”
西门吹雪在听着。
叶孤城又喘了口气,才接着道:“所以今日这一战,你我剑下都不必留情,学剑的人能死在高手剑下,岂非也已无憾?”
西门吹雪道:“是。”
有的人已不禁在心里拍手,他们来看的,本就是这两位绝代剑客生死一搏的全力之战,剑下若是留余力,这一战还有什么看头?
叶孤城深深呼吸,道:“请。”
西门吹雪忽然道:“等一等。”
叶孤城道:“等一等?还要等多久?”
西门吹雪道:“等伤口不再流血。”
叶孤城道:“谁受了伤?谁在流血?”
西门吹雪道:“你!”
叶孤城吐出口气,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胸膛,身子忽然像是摇摇欲倒。
大家跟着他看过去,才发现他雪白的衣服上,已渗出了一片鲜红的血迹。他果然受了伤,而且伤口流血不止,可是这个骄傲的人却还是咬着牙来应付,明知必死,也不肯退缩半步。
西门吹雪冷笑道:“我的剑虽是shā • rén的凶器,却从不杀一心要来求死的人。”
叶孤城厉声道:“我岂是来求死的?”
西门吹雪道:“你若无心求死,等一个月再来,我也等你一个月。”
他忽然转过身,凌空一掠,没入飞檐下。
叶孤城想追过去,大喝道:“你”
一个字刚说出,嘴里已喷出一口鲜血,人也支持不住了。
现在他非但已追不上西门吹雪,就算是个孩子,他只怕也都追不上。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一次怔住。
这一战本已波澜起伏,随时都有变化,现在居然忽又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