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天到晚夹枪带棒的,像个什么样子,还不赶紧给某退下……”
“首领大人,陆哨长求见,他说高丽使者带来的丁口与粮食已经清点完毕,确认与先前商议的数目相符,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您能示下!”
陆冬生透过棉帘的缝隙,看到帐中军官,总管们分成两拨,正在吵个不停,便想等一会,待到帐中分出胜负再进去,孰料今日值星官常浩是个铁憨憨,见到陆冬生在帐外探头探脑,也不分青红皂白,立即就在中军帐门口,大着嗓子替他通报起来,而这一嗓子果然有效,常浩前头刚吼完,后头大首领康林身边的亲随罗亮就出来传陆冬生进帐说话。
“首领大人,属下陆冬生幸不辱命,已把事情办妥,接下来该如何回复高丽使者,还望首领大人能够示下……”进帐,推金山倒玉柱,陆冬生就给高坐主位的康林康大首领见了一个礼,然后起身,把自己负责的事宜仔仔细细的给后者作了一个汇报。接下来,就回班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后者的下文!
“诸位,康某人不才,却也知道一个信字,方才有人说得对,人之所以为人,首重信义二字,背信弃义之事咱赤阳的爷们要是做了,那可就真要坏名声了!然而,康某不是个独断专行的人!是以,咱们就投票决断吧,投赞成票多的,咱们便做一回不要脸的剪径强人,黑了高丽人的丁口与粮食,继续攻击敌军大营;要是投反对票多的,咱们就恪守道义,收人丁口,粮食,咱就撤军走人,反正,咱们前前后后从高丽人手上也弄到了五六千石粮食,两三千两白银,外加几百丁口,便是现下撤军了,也不算亏了……”
什么叫掷地有声,康林康大首领这话说得就叫掷地有声!在他开口之后,即便水步两军军官,总管们再怎么意见不统一,吹胡子瞪眼也不得不立即摆正姿态!人家首领大人说他不是独断专行的人,遇事得要投票,可你若是蹬鼻子上脸,那就真的夯货了,而在赤阳中能混上一官半职的,哪有人真是夯货,即便像罗大罗二这样成日里以夯货模样示人的家伙,私底下你要把他们真当夯货试试,看大爷,二爷不拿大耳刮子抽死你,什么东西,也敢叫咱兄弟夯货,夯货是你能叫的吗,首领大人叫咱兄弟夯货是把咱兄弟当自己人,杨七杨爷叫咱兄弟夯货,那他是咱兄弟的老长官!你换个人试试,便是位高权重的严四,范胡子,古文来,林五见了咱兄弟,也得客客气气叫一声罗氏昆仲!
因此,在康林发话后,所有人,只要脑子没坏的,都老老实实的投了反对票,七八个人几乎全票通过了恪守信义的决定!下一刻,康林就准备让陆冬生下去与李成玄交接,配合他们把戏演好!这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与人家打好关系,日后与高丽人做生意,乃至是再次过来打秋风,也能混个脸熟不是。
“首领大人,咱们可以恪守信义,但是也得在高丽人面前做一场戏,不然他们见咱们好说话,就该蹬鼻子上脸了,咱们得让他们觉得欠了咱们的人情,而这人情,就让他们用木头来还,还得是干燥木头,能造船造屋的那种……”然而,就当陆冬生拱手应命,准备下去找李成玄交接的时候,赤阳酸先生,老毒物常建生竟然慢慢悠悠的撩出了一句话,而这句话也不出意料的引起了众人的关注,所有人都在等这厮的下文,甚至有心急的家伙直接开口发起了问,
“行之先生,您是读书人,说得话肯定有道理,但咱们如何做,才能让高丽人觉得欠了咱们的人情呢?”
“这事简单,待会步军里出个兄弟唱黑脸,而陆兄弟你就唱红脸,让那李成玄看到咱们的不和,他是个聪明人,定会找你勾兑,到时候你就把咱们的需求告诉他,关键时刻,你也可以松松口,说咱们急需木材,可以用钱买,当然了,这价格得要低一些!”面对尖酸先生的面授机宜,陆冬生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飞快的记着,同时还把目光投向了主座上的康林康大首领,他可不傻,更知道在自己的团队中,到底谁是当家拿总的人,而他很快就从后者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康林这个伪君子是既想当那什么,又想立牌坊,对于白得一笔木材,这厮是很乐见其成的!
“南湖先生,事情恐怕有点不好办了,虽然我们大首领和诸多头目都愿意与贵方打好关系,将俘获的战船,军士归还,但仍然有一部分头目想要继续与贵方开战,他们认为贵方军事实力羸弱,对上我方大军根本就不堪一击。是以他们强烈建议大首领收了你们的丁口,粮食,银两后,对你们继续采取敌对态度!若不是副首领与兄弟在大首领面前替你们力争,恐怕这会儿炮弹铳子都快砸到你们寨墙上了……”拜别大首领康林,陆冬生快步来到了李成玄所在的偏帐,而后,掀开门帘,一屁股坐在了李成玄对面,接下来还没等后者问出声,这厮嘴中就说出了令后者汗毛倒竖的话语!
“什么,先前咱们不是说好的么,怎的这么快贵方就反了悔,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贵方遮莫不会害了我的性命吧?陆将军,咱们可是老朋友老交情,关键时刻你得帮在下一帮,银子不是问题!喏,这是您前几天给在下的十两银子,我现在还给你,还有,我身上还有二十三两银子,一并给你,怎么着兄弟也得把我送出大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