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桃望着月色中顾氏狰狞的脸,低声道:“奴婢愿为娘娘做任何事。”
顾氏深深舒了口气,忽而便是一笑:“怕什么,他李代瑁有那点小心思,咱们便替他挑出来,弄到满长安城人人皆知,再叫季明德杀了他,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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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荏苒,五月初的时候宝如入府的,眼看都已经七月了。
七月暑夏,唯有到了夜晚,才有点凉意,宝如坐在正房的檐廊下,怀里卧着小西拉,正在读季明德写来的信。
这还是离开长安之后,季明德第一次给她写信来。
除了交待些保重自己之类的话,便是说,他到秦州时,杨氏便入长安了,俩人大约走的不是一条道,也没有碰上。叫她在曲池坊派个人手,否则杨氏到了长安人生地不熟,怕她要走丢。
读到末尾,一行小字:照如今的军情,约莫一个月我便能回长安,李代瑁那床屏很好,记得多看几回,不定半夜,为夫就回来了呢?
宝如呀的一声,暗道这厮便写封信,也脱不了流氓气息。
他的信,必是要先送到李代瑁那儿,给李代瑁看过,才能送到她手上,这话若叫李代瑁看到,不得想起自己十年前那张床来。
宝如气的恨不能扔地上踩上两脚,正嗔怒着,便见秋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她往昔是最沉稳的一个,此刻鞋子倒趿头发乱撒,绕过照壁便是一声叫:“二少奶奶,不好啦。青蘅叫外院的人捉了去,说是青蘅替您在外放印子钱,如今人赃俱获,咱们王府的家规,媳妇们不能经营私产的,放印子钱更是大忌,若果真二少奶奶放过,就赶紧烧了帐单去,否则的话……”
还烧什么烧,既已闹出来,肯定顾氏的人要上门了。
千防万防,宝如不曾防过青蘅和秋瞳两个,毕竟她们几个,皆是她于难中收留,又还是幼时最好的玩伴。但显然跟阮晴一样,顾氏那双柔腕,亦降服了她们。
她屋子里肯定有放印子钱的帐本,不用说,也肯定是青蘅或者秋瞳藏进来的。
宝如闭了闭眼,抱起小西拉,还未将苦豆儿从后院唤出来,绾桃已经带着七八个小厮冲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