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整整想了三天,基本算是把目前的局势给想通了。她道:“尹玉钊不会杀我,也不会对我不好,但他需要我去改变目前的局面,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若娘问起,你就说我去洛阳看哥嫂了,赶天麻亮走的,让她不要过多追问,也暂时不要把事情告诉你大哥,我肯定会好好儿回来的。”
披上披风系好束带,进荣亲王府后,宝如还是头一回一个人独自出门。
入更了,荣亲王府外侍卫重重,把守森严,苦豆儿和门口的侍卫盘桓了许久,宝如才被放出去。而此时的荣亲王府,只能出不能入,已经戒严到形同战时了。
此时季明德应该就在驿馆,寸步不离的跟着汗王薛育义。驿馆离荣亲王府并不远,宝如回头遥望驿馆的方向,看了许久,忽而有个人上前一拽,便将宝如拽入一辆马车之中。
上车便有人将她捆了个结实,尹玉钊骑马跟在侧。
宝如不知他要带她去那里,挣扎着爬起来,问道:“侍卫长,我家青苗可好?”
尹玉钊骑在马上,忽而笑了笑,却依旧不语。
他去的居然也是驿馆。汗王大驾光临,驿馆中每日都热闹无比,尹继业每夜开宴,在此与汗王把酒言欢。
不过汗王住在前楼,宝如叫尹玉钊抱着,是从后门送进去的。酒宴还在继续,尹继业只看一眼自家狗崽子的眼神,便知道他是真的把宝如给抓来了。
老国公一身酒气,下了前楼,转到后院,上了后院侍卫驻扎的小楼,见宝如手脚俱捆,坐在张简易的架子床上。
脸儿圆圆,唇微厚,是个憨憨的稚像。
也有两三年不曾见过了,老国公低头看了许久,忽而回首,对尹玉钊说道:“不怪你牵肠挂肚,这小丫头长大后,果真有点意思。薛育义要见了她,大概就不要劳什子的福安郡主了。”
尹玉钊无声咧了咧唇,死死盯着宝如的眼睛。
他忍辱二十年,比一条狼狗还忠诚,却始终得不到尹继业的信任。他天天在四夷馆装疯卖傻哄着宝如前去,尹继业又焉能不知?
尹玉钊和宝如的血缘关系,尹继业是知道的。同样一个贱货生的贱种而已,便同罗绮,当年其实也是他强/暴的,若非归长安后在赵府见她,尹继业都想象不到自己玩弄过的女子,还能大张旗鼓摇身一变成为公主。
所以尹玉钊确实是他血亲的儿子。
但为了能骗取白太后的信任,尹继业从未将此事说出来。一母同胎的姊妹,尹玉钊有多爱赵宝如,尹继业是看在眼里的。但他肯牺牲这份爱,肯拿自己的亲妹妹祭旗,只为千秋大业,这份牺牲,使尹玉钊获得了尹继业空前的信任。
尹继业的手忽而掐上她下巴,带着酒腥气的,臭烘烘的手,宝如闻之便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