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宝如就有了照顾小裴秀的理由,整日盘桓在风铃院,照顾小裴秀。
季明德就停在风铃院门上站着,一脸阴霾。虽还未经策封大典,未搬入皇宫,但他已经是皇帝了。
太监总管刘典负责皇帝在荣亲王府时的起居,只待皇帝进了后院便紧赶慢赶了来,大气也不敢出,远远跪着磕罢头,在旁恭立着。
“那陈静婵的病,就好不了了?”季明德冷冷问道。
刘典笑呵呵回道:“御医们诊过脉说是大好了,但奴才问娘娘的意思,她说还得再息养上几天。”
季明德挥手道:“就此刻,把她和那孩子都挪出荣亲王府,若你家娘娘问起,就说这府与陈静婵八字不对,要住在这儿,病永远都好不了。”
言罢,他也不停,经海棠馆时略停了停,看了眼自己曾经住过的院子,转身往盛禧堂去了。
其实这院子窄小,住着更舒服,但如今身边人太多,院子太小碰头碰足,不得已,在未搬入皇宫之前,季明德一家子就搬入了荣亲王府最大的院子,盛禧堂。
就在盛禧堂前的桂花树下,季明德站定,不一会儿,董姑姑和苦豆儿俩个带着一溜水的丫头与内侍们来了。
董姑姑才从皇宫里出来,各处大殿正在重新修葺,她头上还沾着点儿刨花沫子,苦豆儿余光瞥见,连忙替她摘了下来。
季明德一目巡过去,所有人利利落落行礼,精精干干,这皆是董姑姑调/教出来的人,要跟着入宫的。他转身往上东阁的山上走着,余人止步,唯有董姑姑一人跟了上去。
“以朕的心思,万事,绝不能让你家娘娘操心。”季明德道。
人要有巨变,也得逢着机遇。董姑姑出宫多年,却不逞想因为季明德做了皇帝,自己要统领尚宫局了。她精干,利落,才四十岁,又没有牵挂,正是能干事儿的年纪,既皇帝肯把差事指给她,自然求之不得,连忙道:“明年开春搬迁,在此之前,奴婢一定将宫中几座常住大殿收拾的妥妥贴贴,一应人等,也会调/教干练,万不会叫娘娘操一丁点儿的心。”
季明德站在山坡上,望着海棠馆。
叫狱卒们捉弄着换了件新衣服,人模狗样的尹玉钊进了海棠馆,就在后花园入冬之后萧瑟的葡萄架下站着。海棠馆院外埋伏了一水儿的伏兵,由李少廷统领,只要他敢在宝如面前吱唔一声,即刻拿下,也不杀,再找几条狼狗,生嚼了他那孽根,叫他从此做个太监。
这比死更叫尹玉钊胆寒,所以季明德倒不怕他会在宝如面前扯出不好听的来。
不一会儿,穿着件青缎面褙子的宝如进海棠馆后院了,站在月门处,也不知在和尹玉钊说着什么。
季明德趁此回头,从宝如将来要住的延嘉殿的格局,起居,床是从那一处来的,柜子是从那一处打的,大到椽梁,小到一帷一幕,再到修齐的ru母,ru母每日吃的什么,可曾离开过荣亲王府,无论巨细,一样样的问及。
董姑姑多精明干练的妇人,自认万事皆在心头,不想还是叫皇帝给挑出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