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顾兮偟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侧着身体,右手揽着阿无的腰,让他整个人贴着自己。
阿无的吐息轻轻抚过他的唇边。
顾兮偟微微一僵,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别开。
手指克制地缓缓上移,手指触到阿无的肩,轻轻让他平躺下。
不等顾兮偟放松下来。
南宫無被他的举动惊扰,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
“师兄,困,今天早上不修炼行吗?”
顾兮偟神情微怔,目光望着远处,半响垂眸,克制地看着近在咫尺阿无的脸,神情冷静,无情无心。
南宫無重新进入熟睡,放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早已不知不觉滑落。
顾兮偟却还是一动不能。
他的手指,轻轻隔空抚过阿无的眉眼。
视线跟着手指,从眉毛到睫毛,眼窝的凹痕,脸颊,鼻梁的起伏……到自然轻合的唇。
和他的记忆里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脸色是一种月光一样清冽的瓷白,眉眼的线条干净,很乖,却冷淡,好像不需要任何人一样,冷清的孤寂感。
嘴唇却生得像花瓣一样,是淡淡的脆弱的浅粉色。
像一柄新生的锋利的,可以轻易斩断世间一切的剑,顾兮偟却觉得,他像是昆仑月光之下枝上脆弱的冰花。
所有人都知道,南宫無是修真界万万年难得一见的剑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强者。
顾兮偟自然知道他的阿无很强,却忍不住觉得,自己必须用尽一切保护他。
否则,或许在他一个忽视的时候,这把剑会折断,会丢失,会被埋葬。
小时候如此,长大后如此,一直……如此。
但顾兮偟不知道,原来就算一直看着,或许,这把剑也会消失。
这把剑,会想要跟别的剑一起玩。
甚至,想要一个主人。
而他只是守剑人,并不是这把剑的主人。
就像枝上的冰花,即便没有太阳,即便尖锐得能割伤手指,也会不知不觉消失。
顾兮偟看着沉睡的南宫無。
“从未想过,有一天,师兄会觉得,阿无和我之间,会这么拥挤。”
朋友,弟子……界灵。
顾兮偟也收过弟子,知道,那些长大的弟子们,会受不了他高压严苛冷漠的管束,会有叛逆的时候,也知道,那些人会离开他。
“只有你不可以,只有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从未预想过这个可能。”
“我允许你离开师兄身边,允许你有很多朋友,认识很多人,把他们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但,我跟你,得在最近的地方。”
他不是因为什么万神之劫,因为什么混沌,什么神战。
也不是什么无法放心阿无一人承担此事。
他相信,就算没有顾兮偟这个人,就算南宫無从未认识顾兮偟,南宫無也不会输。
他的阿无,一直都很强,只要想做到的事,一定能做到。
就算顾兮偟都做不到的,南宫無也能做到。
他只是,从知道阿无回来的第一时间起,就无法不走去阿无最近的地方。
他们从小在一起,他们本应该一直在一起。
什么昆仑仙域,什么苍梧仙域。
什么天帝,帝君。
“在所有一切之前,我只是你的师兄,你也只是师兄的阿无。”
南宫無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过没有顾兮偟的生活,但顾兮偟,得看着他。
哪怕南宫無是在渐渐离开他,顾兮偟也得一直看着。
顾兮偟坐起来,用力按着心口的位置,深呼吸。
自从上次强行进入苍梧仙域,用凤凰木插手风白楚的生死之后,或许因为天道认为他的行为已经涉及了神战,要警告他,心脉四周时不时会忽然有一种僵死逆流的痛感。
可是,为何这次他什么也没有做,刺痛的感觉却比之前更甚?
顾兮偟用修为强行压制那股莫名的抽痛,想到自己之前去看天医,对方说他的道境出了问题,疑似神劫提前了。
可他修行的大道无情,并没有这种定期须得历劫之说。
顾兮偟捂着心口,深深看了眼南宫無。
——阿无修的是跟他一样的功法,绝不能让阿无在与混沌的神战之中,出现这种问题。
一定要想办法找出原因,提前让阿无破劫。
这就是顾兮偟此次下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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