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弈闻声赶了过去,只见陆绥盯着桌子上用来盛放白子的瓷器一动不动。陆绥开口道:“你看这些瓷器边沿。放黑子的这个瓷器和棋盘上已经积了许多的灰尘,为何这个却干干净净。”
陆绥疑惑地想要拿起那个瓷器仔细看清楚,谁想那个瓷器就像是连着桌子一样,根本端不起来。
陆绥一瞬间就明白了。
他轻轻向左扭了扭这个瓷器,传来了齿轮转动的声音。然后两人就发现左手边的墙壁竟然缓缓从中间打开,露出了黑漆漆一片。
两人慢慢走向那扇墙壁,临近开口的时候,突然从里面闪出一个黑影,陆绥侧身闪躲了一下,那黑影连忙抓住机会与他擦肩而过。
刚走了没两步,突然一记柳叶镖径直扎入了他的脚踝,那道黑影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陆绥快步过去把人按在地上,道:“我倒是在想坊主怎么不见了,原来躲在了这里。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吗?”
陆绥虽然没有见过这千金坊主人的真正面容,但是观其身形,应当就是本人无误。
看来此人那天就是躲避在这里,这才逃过了一劫,本想等人走了再出去,却不料叶宝璋这次铁了心,守在这里的人手不减还增,他就一直窝在这墙后的世界直到方才。
那人狞笑一声道:“谁说我要逃了?世子殿下,你可真天真啊。”
陆绥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就听身旁传来珩萧温润疏离的声音。
“阁下可是担心我们找不见这个吗?”
那人转过头来,见温庭弈手中夹着几张书信,边缘虽已烧毁,但是内容部分大概是没有被烧掉的。
那人瞬间变了脸色,面如金纸,良久以后才道:“你就算是拿到了又能如何?”
温庭弈笑得如沐春风:“哦,是吗?那阁下又在担心什么呢?”
那人大概知道自己没有毁掉证据,已是注定死路一条。脸色一会紫一会青,突然口吐一口黑血,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陆绥颇为嫌弃地将他推到一边,拍拍袖子上的灰土,然后站起了身,朝自家媳妇走去。但见温庭弈蹙着眉头看着手中的书信,不禁问道:“怎么了珩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温庭弈闭上眼睛,半晌将这几张纸给了陆绥。陆绥大致看了两眼,视线停留在了纸上的印章上。
那四四方方的印戳上赫然四个大字——恭王之印。
而这恭王,正是当今圣上的第二个儿子,陆巡。
这几张纸上的内容大同小异,不过是同一人商量如何让千金坊得来的财宝名正言顺的进入到陆巡的手下。
其实这种方式陆绥很熟悉,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朝中万事都需要钱。每年户部克扣边关将士的军饷,陆绥都会在王府动用自己的私账来顶上朝廷的空缺。他的钱自然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靠香盈袖在蜀州的经营。
看来这千金坊,暗地里竟然是陆巡手底下的。或者说,竟然是文家手底下的。
陆绥心里一阵后怕…..若是陆绥用钱是为了补充将士们的军饷。那么在长安城锦衣玉食养大的陆巡以及位高权重的文家又为何要用这种手段在民间敛财?
陆绥心中疑惑,究竟是何人冒险替陆巡洗钱,问道:“陆巡野心不小,竟然在民间敛财还叫人为他洗白,也不知道是哪一家钱号,吃了雄心豹子胆。”
温庭弈眼睫低垂,眸中情绪不定,半晌才道:“温氏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