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行驶在宽阔的街道,耳边依旧是小贩热情洋溢的叫卖声,街边几个扎着双辫的小姑娘穿着粉嫩的棉袄戴着棉帽嬉笑打闹,仍旧是一个平凡的日子。
路上积了一层薄雪,车轮碾过压出一道浅浅的印子。
温庭弈静静望着车窗外出神,陆绥担心他在风口受了凉,伸手揽住他将他拉入到自己怀中。
“珩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温庭弈摇了摇头,顺势往他怀里缩了缩,低垂眼帘道:“不是,只是在想方才做的梦。”
陆绥伸出一只食指堵住他的嘴,道:“别想了,不过一场梦,你可知你差点吓死我。”
“抱歉,我……”温庭弈不知道怎样开口。
那场梦境离奇古怪,却又让他觉得真实异常。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感,压抑感,那种灵魂被撕裂,心脏被掏出,但是躯壳却还要留在那里备受折辱的感觉——难受得让温庭弈仿若亲身经历过。
可是……
温庭弈伸手摸了摸陆绥的手,心中突然多了份安心。
罢了,就连做场梦也能梦到这种场景,他是有多不安啊……果然还是自己太贪心,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从来不敢奢望的东西了。
温庭弈展颜笑了一声,缓缓亲了亲陆绥的指尖。陆绥看自家媳妇笑了自然也十分欣喜,一欣喜就直接把人抱着一滚,把人压在了身/下。
两人目光中只有彼此,陆绥缓缓低头,温庭弈则轻轻闭上了眼睛,就在两人鼻息相闻的时候,马车突然止住,陆绥连忙护住身下的人,这才没有被甩下去。
“殿下恕罪。”车夫的声音隔着镂空的雕花隔板传来。
陆绥抱着怀中的人稳了稳,等马车不再晃动,先是低头看了看怀中人,这才开口道:“我们无碍,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场意外来得令人措手不及,空气中浮动的情意也在瞬间消失殆尽,陆绥内心哀嚎一片,摸了摸鼻子,十分不情愿地在自己媳妇的脖颈里蹭了蹭。
满身的火,竟然自己熄了……
温庭弈噗嗤笑了一声,拍了拍在自己脖颈间作乱的某位世子殿下:“殿下还不起来?”
车夫不清楚马车内的情景,依旧一本正经自顾自的回答:“启禀殿下,前面不远处就是千金坊,似乎出了些dòng • luàn。”
陆绥无奈挠挠头,从自己媳妇身上起来,然后等自家媳妇收整好,才一脸怨念地拉开车帘,走了出去。
前面不远处,一众官兵把一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头发胡子乱糟糟的老汉拦在了千金坊正门外,那老汉一张脸上刻满风霜,满脸褶纹好像是一片被揉皱了又展开的粗麻纸。
“求求你们放我进去,我的钱……我还要赚钱。”那老汉被官兵堵在门口,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哀求,双目直直盯着那道被白色封条封住的大门。
“老头,别在这里嚷嚷,这鬼地方早就该封了,识相点赶快走,不要让我们兄弟几个难看。”
其中一个官兵上前提着他的一条胳膊打算把人拽走,突然觉得手上一阵刺痛,原来是那个老汉情急之下竟然张口咬了他。
“我不走……我的钱,那里面有我的钱!”
官兵手上吃痛,连忙撒手,老汉趁着这个空档从他手中逃脱,绕过他连滚带爬地爬到大门口,一双手颤抖地去斯那上面的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