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迎娶南阮,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妻,既然拜了天地行了洞房,他便会担起丈夫的责任,爱他,护他,宠他,从此一颗心就真的只放他一个人。
温庭弈有片刻晃神,眼前划过的是那日在萤河上的花顶游船上,陆绥将他揽入怀中,他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近到鼻息相闻,发丝纠缠,吐息之间都是对方身上独属的味道。
陆绥捻起他的一缕落发,凑在鼻尖着迷一般地轻吻,在自己的耳边轻轻落下那句话:“珩萧,我要你。”
珩萧,我要你。
嫁给我就再也不能独善其身置身局外了,嫁给我就要刀口舔血走一步看十步,嫁给我,我必定会用命爱你,护你,敬你,尊你。
我怜君相思意浓,不为我知啊……所以啊,此生怎忍再辜负一个你?
陆绥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时那些情浓情浅尽数化作眼角的锋芒。他挑了挑眉,脸色不变道:“况且陛下,婚姻之事虽说是媒妁之言,但也要讲究婚嫁双方心意相投。我与阮小姐此前十几年从未相识,我心中无她,她心中也必然是无我。退婚此事,国公大人也是知晓的。”
祈帝正愁满腹怨火无处可发,又听陆绥拿鲁国公做挡箭牌,当即火冒三丈,恨不得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国舅爷乱棍打出去。
南氏一族当真是可笑至极,当初求着他下旨将南阮许配给陆绥的是南氏,如今退婚的也是南氏。真当他这昭乾殿是菜市场,还是他的金印圣旨是写来玩的?!
“鲁国公何在?”
鲁国公暗搓搓地擦了擦额角渗出来的冷汗,直到抬头时看到陆绥落到他身上的视线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这厮利用了!
他一想起昨天夫人从王府回来后一反常态,又是哭又是闹就差上吊的架势逼他写下退婚的奏折,不禁一阵头疼。他的夫人平日里那么精明,怎么碰上这件事这么糊涂啊!
此事何止是他们鲁国公府的事,此事关系整个南氏,文南两氏正是争斗最为火热之时,如今南氏驳了皇帝的面子,让他们在朝中如何自处?!
“臣在……”
鲁国公小心翼翼地从队伍中走出,走到大殿中央后立刻跪下,悲戚道:“陛下明鉴,此事……殿下说的不错,是小女对汝阳王世子无心。”
他边说边抖,把头低低的埋下,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哪里敢抬头去看皇帝是个什么勃然大怒。
如今折子已经交了,他深知皇帝的心性,就算是他现在临时改口一口否认,皇帝也不会宽恕他,还会彻底得罪了汝阳王府,汝阳王势必对南氏怀恨在心。若是顺了汝阳王府的意思,哪怕驳了皇帝面子,至少还有妹妹和皇外甥,皇帝不会赶尽杀绝。
如今不论他愿不愿意,都必须顺着陆绥的话往下说。
“好你个鲁国公,你可知朕现在多想杀你!”
祈帝暗自咬了咬牙,突然转头看向陆绥,咬牙切齿道:“原来是朕自作多情啊。呵——”
不等这句话说完,祈帝一甩衣袖,将龙桌上的奏折都悉数推翻,然后抬脚离去,徒留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祈帝一走,鲁国公仿佛被抽光了力气一般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