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殡天第五日,温庭弈来到了大理寺的牢房。
皇帝大抵是被宜嫔与陆峥的这件事彻底气到了,皇后逝后没多久,着了一场风寒,一病数日不见好转。
大理寺向来戒备森严,温庭弈再三保证自己只为送别,狱卒又颇为忌惮他的身份。这才不情不愿地一路陪同,带着他来到了陆峥的牢房前。
不过短短几日,昔日高高在上的三殿下已经不见半分往日光彩。
他还是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织锦袍,只是发丝凛乱,神情憔悴,一双眼神里失了色彩,只剩了浑浊暗淡。
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庭弈站在牢门外看着他看了半晌,才缓缓踏了进去。
大理寺的牢房虽然不似洛阳地牢一般阴冷潮湿,但是睡枯草,食糙饭,喝寡水,狱卒又大多是些落井下石的货色。
想必陆峥这些时日过得也不是很容易。
“三殿下。”温庭弈轻声唤他。
陆峥听见动静缓缓抬起头,看见温庭弈那一刹那瞳孔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珩萧?”
温庭弈勾唇点了点头:“是臣。”
陆峥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也不知道是惊是喜:“你没死?你当真没死?”
他用手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朝着温庭弈的方向移了两步,却被温庭弈不动声色地避开。
陆峥的脚步一顿,反应过来自己失态,略微尴尬地轻轻咳了两声:“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早已葬身火海。”
温庭弈缓声解释道:“当时殿下及时赶到才救下了臣,臣并无大碍。”
陆峥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牢里的狱卒多半不是些好东西,你没有受苦就好。”
温庭弈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空气突然凝滞,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噤声。
陆峥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刚才那句话说的有多好笑。
明明此刻是他被冤入狱,他还在高高在上地担心温庭弈的处境。
温庭弈全然不觉这些,只低垂下眼帘,轻声道:“臣今日来,是为殿下送别。”
陆峥了然一笑,应着他的话:“好,临行前你能前来送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