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弈心中一个咯噔,事到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反而明了。
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温庭弈紧攥手心,心中思量了片刻终于将这么久以来的疑窦一一想明白了。
千金坊表面上是一个敛财的幌子,实际上却是陆巡暗中的巢穴。陆巡困广泽的壮丁来帮他种植阿芙蓉,再想办法偷运出来。
阿芙蓉一方面用来控制这些免费的劳力,另一方面的作用温庭弈以前不懂,但是现在却明白了。
陆巡竟然如此狼子野心,想要用毒品控制整个朝堂!
如果陆巡当真如此,那么那些被人买走的粮食一定已经被他动过手脚,现在再运到宫中……
温庭弈来不及细想,连忙叫来下人让人准备马车。
温桓见温庭弈要走,还以为他不愿意救温家,连忙走上前将他拦住,蹙眉道:“温庭弈,你好歹也是温家的人,如今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不能见死不救。”
温庭弈此刻心神一乱,当即冷了脸色,咬碎一口银牙,也不再给他面子斥责道:“温桓,我敬你是我父亲的兄长,是我的大伯,多次对你礼待有加,你莫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知好歹。”
“祸是你闯的,你如今不知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埋怨我不近人情。我且试问你,我父亲含冤入狱时你怎么不记得他与你同根同脉,是手足至亲?当日逐我出族的是你,如今来这里求我的也是你,我今日便骂你一句恬不知耻,你委屈给谁看?!”
温庭弈不屑一笑,素日里的好脾气也被温桓父子彻底磨光了,他蹙了蹙眉,冷声道:“……珩萧不才,不配于大伯做亲族,大伯自己闯出的天祸,大伯自己去金龙殿请罪吧!”
温桓从来没有见过温庭弈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一瞬间就呆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正在这个时候,温四叔又适时地过来打圆场,连忙道:“珩萧,当日都是误会,我们毕竟是你的母族……”
温庭弈冷笑一声,眸光冷如寒潭。
又是这句话,温家的人说来说去都是这句话。当日回门明明一切就已经结束,他当日狠下心从温家离开就是担心温桓创出天祸连累陆绥和汝阳王府。
如今看来,他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粮食已经进了宫,如果真的让人设计,皇帝一定会抓住把柄一块对付汝阳王府。
“四叔,珩萧今日便可以告诉你们,此事绝非军粮的问题,我现在就要去处理此事……你们若是识相一些便立刻松手。”
否则,汝阳王府在劫难逃。
*
西北战场上,穷风卷起漫漫黄沙,天鹰营已在此驻扎多日。
陆绥正在帐中钻研兵书,这次西北鞑子的打法甚是古怪,陆绥本以为他们必定有备而来,可是第一次在战场上两军对战时,陆绥却觉得对方的兵力远远少于自己。
而且,这帮蛮族鞑子三天两头挑事,但是等到陆绥开门应敌时又四窜逃开,根本不和他们正面硬碰硬。这种类似流氓一样的打法,好像是在故意耗着他们。
陆绥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头的烦躁,拿起旁边的一摞书,眼光一瞥就看见了拜访整齐的一摞书信。
每日一封,如此叠加起来也有二十几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