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事根本瞒不住,不消两三日就传到了西北。
消息传来的时候,陆绥正站在城墙上指挥两军交战,士兵告诉他这件消息,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皇帝下旨封了王府?”
他疯了吗?!
虽然他发现的早,及早撤去了有问题的粮草,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营里至少一半的士兵都染上了阿芙蓉的毒瘾,现在已经被拉开隔绝。
有问题的粮草一经烧毁,军营里的存粮便有些捉襟见肘,后方的支援跟不上,陆绥已经有些不耐,皇帝竟然趁这个时候玩这个?!
陆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成了锅底,猩红着一双眼经阴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城下的两军,半晌后猛然攥紧了掌心。
最近这一段时间,蛮族鞑子突然像是大梦睡醒一般,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开始追着陆绥他们猛打。
陆绥顾不自暇,三军又都在等着他统帅,无奈之下,陆绥只好强逼着自己忍着毒瘾发作的痛苦站上城墙。
他不能倒下,天鹰营都还在等着他,他绝对不能输。
陆绥紧咬后牙槽,咬破自己的舌尖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紧蹙双眉,看着眼下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的蛮族鞑子,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三军听我号令。”
城楼下的众人当即打起精神,士气高昂地等着陆绥发号施令。
“三军今日给本将冲,谁能拿下对方首级,本将做主帮他找媳妇,彩礼钱我王府出了!”
军队里是什么地方,一眼望去全是赤条条的汉子,行军途中别说女人了,一点女人香都闻不见。这会陆绥开口说帮他们寻媳妇,简直比金银珠宝的诱惑还大,一个一个两眼放光,看上去倒真的像是有为了媳妇拼死一战的气概。
陆绥手中交叉拿着两面三角锦旗,一声令下,两旗飒飒而动,只听一声“冲啊”,原本还在城下严阵以待的士兵即刻倾巢而出,声势浩大。
陆绥缓缓闭眼,暗自吐纳一轮,半晌才睁开眼。
今日算他心情不爽,要对面的蛮族鞑子用命来赔他的好心情。
*
汝阳王府内,自从上次呵退沈将军等人以后,王府难得安静了几天。温庭弈坐在书案前,目光幽幽落在古铜色的桌面上,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理寺应该已经将结果都传到了金龙殿,只要皇帝愿意,他大可以说汝阳王府和温家联手毒害于他,对他意图不轨。
只要这样一个天大的罪过扣到王府的头上,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插翅难飞,但是坏就坏在单凭从温家搜出来的东西只不过是一面之词,如果没有汝阳王府一边的字据,皇帝就算是想定罪,也无法做到名正言顺,势必要受人指点。
这也算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点令人欣慰的地方了。
“扣扣”两声敲门的声音将温庭弈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抬头去看,就见门口站着老王爷,一身玄衣英武不减当年,只是虽然天气渐暖,他依旧披了一件毛绒外衣。
温庭弈从座椅上起身,迎上前去:“王爷。”他愣了一愣,半晌才改口道:“……父王,你怎么来了?”
他扶着老王爷坐到座椅上,伸手替他倒了一杯茶。
“如今状况如何,朝堂上是个什么样子?”
温庭弈低垂眼帘,如是说道:“大理寺和御史台已经交了折子,但是证据不足,目前还没办法定王府的谋逆罪。”
虽然还没有定罪,但是从今早开始,王府外就已经被团团围住,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看来皇帝是已经打算瓮中捉鳖,只等证据确凿就要一举围上。
老王爷咳嗽了两声,才道:“这样也好,我们行得正坐得端,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凭温家的那几张纸一时半会奈何不了我们。”
他喝下一口茶,勉强压下心口的浊气,拍了拍温庭弈的手,这才道:“只是这段时间劳你费心,如今发生了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等朝堂的消息吧。”
“你先回去休息吧。”
温庭弈缓缓摇了摇头:“如今王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臣怎么还有心情休息,臣答应了殿下会护好王府,一定不会食言。”
老王爷轻叹一口气知道劝不动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此又过了三四日,朝堂上还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大理寺和御史台连夜彻查了汝阳王府名下的财产,却一无所获。
正如老王爷所言,汝阳王名下的东西干干净净的,朝廷里的人根本查不出什么。
直到这一日的御史台门口,突然走来了一个红衣男子。他的容貌比寻常人更加艳丽,尤其是一双眉眼之间的风情,简直动人。
他来到御史台门口后并没有任何通报,径直往御史台内部闯去,门口当值的士兵以为他意图不轨,当即上去阻拦,却不想他武功了得,不过三下两下整个门口的人就被放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