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可怜,乱葬岗周围全是野狼猛兽,也不知道死后被蹂躏成了什么模样。”
两人的交谈就这样一五一十地传进了花小楼的耳朵里。
他的父王已经被冤枉至死,死后竟然也不能入土为安,如今就连首级也要被朝廷拿来悬挂城墙上,令八方百姓围观嘲笑?!
简直欺人太甚!
花小楼咬碎一口银牙,头也不回地冲到长安门,果不其然在城门口聚集了大堆百姓。他们无一不在仰头看着悬挂在头顶上、已经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人头。
胆子大点的还敢指指点点,胆子小点的一边捂住眼睛一边高呼罪过。
花小楼站在他们的身后,缓缓将目光上移,赫然和城墙上的头颅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他的父王死相凄惨,一双眼睛至死都没有闭上,双眼圆凸,死不瞑目!而如今他的身躯已经千疮百孔,就连头颅也要用来被人践踏。
谁能想到,现在城墙上高悬的头颅,是为国为民征战数十年的老将!不曾衣锦还乡,也不该落得这么凄惨的死无全尸!
花小楼看着父亲凄惨的死相,看着他圆凸的双眼,突然觉得两腿一软,险些当众跪了下来。
他气愤不已却无可奈何,满腹委屈却无人能说,头疼更加猖狂,心底一个念头却在疯狂叫嚣——他要带父亲回家。
脑内的想法一闪而过,身体早已先一步飞出。花小楼轻功了得,足尖一点就越过楼下的众人飞了上去。
城墙上倏地闪过一道人影,楼下的人群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一阵bào • luàn。花小楼站在城墙边,仰头看着自己父亲的头颅,心口一阵绞疼。
他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与父亲重逢。
花小楼鼻头一酸,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一瞬间涌上了心头,于是眼泪就不争气地滑落下来,模糊了花小楼的全部视线。
花小楼足尖飞跃,轻巧地飞身结下了父亲头颅上的绳子。而后将父亲的头颅放在胸口紧紧抱住。
“你看,是逆贼花小楼!”
“你们快看城楼上,有人要劫走叛贼!不能放过他!”
“岂有此理,这个人一定就是逆贼同党!”
楼下瞬间一片喧嚣,所有的人都用恶魔一般的面孔看着楼上的花小楼。花小楼揉了揉眼睛,绝得城下的人扭曲得像是地狱的厉鬼。
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他们这些人啊,永远只会跟风得风,从来不会认真地用脑子想一想。
花小楼对城楼下的质疑声和谩骂声充耳不闻,他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父亲沾满了污泥,被野兽啃食得支离破碎的头颅,悲哀地呜咽了一声。
“父王,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花小楼觉得心都快被撕开,痛得他生不如死。
他错了,他大错特错,是他一直以来异想天开,是他从来不明白父王委曲求全的苦心。
他宁愿不做什么狗屁世子,他宁愿只做一个普通人,他宁愿他吃了上顿没下顿般的颠沛流离。
他只要……他的父亲回来。
花小楼擦干了眼泪,从城楼上向下看去。人群当中的躁动依旧轰轰烈烈,花小楼睁眼从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上划过,一瞬间什么都忘了。
他只记得他不明白父王的苦心,他用和父王朝夕相处的宝贵岁月外出游走,出师回家后也不曾在家里安生的待过一日。
如今他失去了所有,才明白当时的岁月静好,竟然成了他这一生都只能铭记的求而不得!
理智的弦一经崩坏,内心的悔恨就如洪水决堤一般袭来。花小楼稳了稳心神,突然在城下的人流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父王和母妃就站在人群中笑眯眯地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无声地邀请他。
“孩子,过来吧,阿爹再也不逼你练武了,想学医阿爹就陪着你,没什么的。”
“孩子,快过来吧。”
老将军眼里的慈爱是花小楼一辈子也未曾看见过的,花小楼看得有些痴,不自觉地朝城墙边挪动了两步。
也对,他们一家人,其实应该永远在一起的。
“我虎威将军府一世忠魂,不容践踏!”花小楼勾唇一笑,冷声道:“我花小楼今日以死明志,殉我虎威将军府上下忠魂,只求苍天有眼,为我等正名!”
花小楼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径直站上城墙边,余音还未消散时,已如一只断了线的纸鸢般,坠落墙头。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死人了!”,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是真的有人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等到他们回神向后一看,陆绥一脸呆滞地站在他们身后,表情裂开了几条缝隙。
“哈哈……”
“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花花是真的死了,死的透透的那种死法....花花就是压死陆绥的最后一根稻草QAQ这一辈子想保护的人全部都变成了这副模样,柿子这次是想宽恕宝璋也没办法原谅了QAQ
天啊我好心疼呜呜呜,邈邈马上就要回来了呜呜呜,结果媳妇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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