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谈到温家,温庭弈却突然想到了那张出现在千金坊,有关温氏钱庄的书信。
若是陆巡有心利用钱庄来洗白自己在千金坊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天下银号何其之多,为何偏偏选择了如今早已呈现颓败之势的温氏钱庄。
温庭弈总觉得自己漏了些东西,抬头问道:“殿下,我们在千金坊找到的那几张书信是否在您身上?”
“嗯,在我身上。怎么,你是要用?”陆绥边说边从自己的胸前衬衣里拿出一个锦囊。
这些东西毕竟贵重万分,陆绥不敢交给他人保管,所以一直以来都贴身放在自己的身上。
温庭弈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几张被火烧的有些残缺的信纸。
一路以来两人还未曾好好研究过这几页纸上究竟有什么乾坤。如今想起了这一茬,正好趁此机会看看这陆巡和温家暗地里的葫芦卖的什么药。
千金坊坊主倒不是省油的灯,知道自己躲在暗室藏不住了,索性就将这些东西一把火
想要烧个精光,自己则趁机走出密室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拖延时间。
也多亏温庭弈事先留了个心眼,趁着陆绥和那人扭打在一起的空隙钻进密室一探究竟,可饶是如此,这些重要的东西还是没能完全保留。
温庭弈捡起两张低眉细细地看去,看过一张便将其放下再去看下一张,如此看了三四来张,他的脸色刷的就变了。
以前不曾细看,如今全部看过一轮,才发现这里面不仅有温氏帮陆巡洗钱的票据,竟然还有陆巡向温氏兜卖东西的收据。
只是陆巡究竟卖给了温氏什么东西,竟然被那把火烧去,如今不得而知。
温庭弈总觉心里不踏实,担心温氏会招惹祸根。
虽说他早就知晓温氏多行不义必自毙,为了避免以后连累陆绥,自请除族,可是血脉亲情又怎么能是一张纸上一笔划过说断就断。
若是皇上刻意追究,难免会对陆绥有些影响。
皇上本就忌惮汝阳王府,若是让他抓住这个时机趁机下套,不就正中他下怀。温庭弈如今只盼望温氏不要自己找死,让他还有挽救的机会。
两人在楼上呆了一会,突然察觉到楼下有异动,连忙下楼查看情况。一下喽,就见花小楼翘着一个二郎腿正端着一碗茶喝的痛快。
花小楼余光瞥见陆绥,咽下一口茶,吐出几根茶叶梗,懒懒道:“原来真的在这里,倒是让我们一通好找。”
温庭弈随着陆绥慢慢下楼,见一旁坐着的林姑娘和葛大哥,微微点头:“林姑娘,葛大哥。”
两人抱拳一礼。
“此番路上辛苦你们了,很快就到长安了,烦请二位再担待两日。”温庭弈作揖一礼,广大的袖口微微下滑,露出莹白的一小节手腕。
“世子妃当真客气,这么点的距离我们二人还不放在话下。”葛大哥爽朗一笑。
“如此便好。”温庭弈回道,“葛大哥现在感觉身体如何,可还是会时常疼痛难耐?”
葛源眉头皱成川字,想了想才道:“自从忍过上一次的病发,这两日倒是并无异样。而且这一路有花小兄弟作陪,您就放心吧。”
温庭弈微微转头,就见花小楼朝着他挑了挑眉,一派洋洋自得的模样,也就缓缓勾唇,心里甚是无奈。
花小楼有些时候倒是同自家殿下一般无二,小孩子心性。
陆绥左瞧右瞧没瞧见陆赋,开口问道:“赋儿呢,怎么没见他?”
花小楼扬了扬下巴:“在那边呢,这里的老板娘好奇怪,一来就神神秘秘地把陆赋拉走,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陆绥和温庭弈对视两眼,转身朝着那一处走去,行至屋外,就听屋内传来老板娘略带哽咽的声音。
“可怜的殿下,您真的受苦了。”
两人脸色俱是一变。
####
“老板娘,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掐着团扇,见陆绥开口提问,连忙敛衽行礼:“世子殿下,奴婢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冒犯,还请您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