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氏错过她搀扶的手臂,摇了摇头:“不可,兄长如今当众驳了陛下面子,陛下一定震怒。陛下本来就对南氏颇有微词,若是本宫再不知过错,便是自寻死路。”
冰凉的汉白玉地砖上传来阵阵的寒意,南氏缓缓闭上眼,等着祈帝亲自前来寻他问罪。
“娘娘怎会这样想,娘娘是皇后,一国之母,陛下怎会怪罪娘娘。”宫娥颤声劝道,顿了顿才道:“况且若是陛下怪罪,国舅爷又怎会安然无恙,娘娘莫要自己吓唬自己。地上寒凉,娘娘也要仔细自己的身子。”
南氏心里头不住地苦涩,一睁眼,一滴泪直接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又被小宫娥拿手绢擦掉。
自己爱了那么久的男人,竟然还没有一个婢子对自己好。南氏凄凉之中竟然恍惚觉得自己多年都是错。
她是皇后,母仪天下,一国之母,是皇帝的妻子,外表风光荣耀,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坐上这个位置的身不由己。娴皇后与祈帝自少结发,是他的糟糠之妻,一朝身死,过往恩情云散烟消。甚至连陆丹也难逃一死。
祈帝的心有多硬,她做了他二十年的枕边人又怎会不清楚。若是她自己一个人死也就算了,可是她的身后站着整个南氏一族,站着鲁国公府,站着她的峥儿,她怎敢一子落错,害的满盘皆输。
本来想傍住汝阳王府寻求荫蔽,没料到竟然阴差阳害了自己。如今进退两难,让她往后在陛下面前如何自处?
正是她深思之时,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回响在了偌大的宫殿,太监尖细的声音应声而起:“陛下驾到。”
南氏神色一凛,连忙让宫娥褪下,理了理仪容这才缓缓弯腰,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行了个恭恭敬敬的大礼:“罪妾见过陛下。”
祈帝饶有趣味地嗤笑一声,看也不肯看一眼,径直绕过她走到上座上坐好,挑眉道:“皇后的消息可真灵通,朕前脚刚出昭乾殿,皇后后脚就知道脱发请罪了。”
南氏压低身子,缓缓闭眼,轻声道:“罪妾知道兄长早朝失言,让陛下大怒伤身,特来请罪,求陛下饶恕兄长。”
“呵呵,皇后如今倒是会求朕饶恕鲁国公,那皇后可知朕方才在文武百官面前丢尽了脸面!”他猛然一挥袖,桌上的笔墨纸砚悉数碎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