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离去的第四日,长安街头动荡不安。
西北驻军无诏归京,大半驻军浩浩荡荡地一路扫过大楚疆域直奔长安而来,百姓倒是不关心这些,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拉着东家扯上几句叛军嚣张。
陆绥知道消息的时候,陆邈和西北天鹰营的将士已经快要直逼长安城,朝中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果不其然亦开始了调兵遣将。
陆绥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致,突然觉得人生如此荒谬。
大楚自开国以来,剑扫八荒,建城墙震九州六宇。天子守国门,君王守社稷,狼鹰虎三营并立为国征战四方。众将士遵从太祖遗训,守土开疆,扫平四夷,护大楚百年根基不动摇。
几十年来,三营向来手足情深一心对外,如今竟然是三营中的兵力倒戈相对,当真是让人寒心。
越是临近大战,陆绥的心越是不安稳。他这些时日就在想该如何将皇奶奶与珩萧从宫中秘密接出来,可是却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时机。
他有一种预感,这一场大战势必艰险,将皇奶奶和珩萧留在皇宫,只会令他心神不宁。
陆绥正想的出神,突然身后传来了几声脚步声。他回头去看,花小楼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这是陆邈走后,花小楼第一次主动走出屋子,也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一无所有的滋味有多难受陆绥感同身受,所以他想给花小楼留下时间冷静。
“你来了,坐吧。”陆绥回过神来,指了指书桌旁的软凳示意他坐下和自己说话。
花小楼也不扭捏,乖乖坐到凳子上才斟酌了下语句,问道:“陆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花小楼并不是个傻子,这段时间陆绥忙的不可开交,往往是千脚还不沾地后脚已经跟上来。府上虽然表面上看来风平浪静,但是花小楼却能够察觉到,这不过是风雨欲来前的风平浪静。
陆绥有大动作要出手。
陆绥并不打算瞒他,只好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交代:“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花小楼点了点头,轻轻嘘出一口气:“也好,总归是拼一把。”
他的语气淡淡的,看上去对陆绥的决定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说起来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心静如水。陆绥同他不一样,陆绥是皇室宗亲,只要有那一层血缘关系,他的处境都不会沦落到自己的这步田地。
花小楼有些神色恹恹,他又开始头疼了。
医者不自医,他如今才明白这句话不是假话。开的方子一剂接着一剂吃进肚子里,头疼的症状却不见好转。
花小楼有的时候会无聊地想,他大抵是得了心病。
“小楼。”正在他出神的时候,陆绥察觉到他脸色不好,开口询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花小楼摇了摇头,淡淡道:“没有,只是刚刚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