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央凤眸幽深,目光炽热地落在他身上,先是久违的狐狸耳,不知是爱屋及乌,还是云渺的狐狸耳本就生得优越,他总觉得那耳朵比其他狐狸的都要可爱。
再下来是一头乌密的长发,重央还记得将那细软发丝攥在手心,亲吻那人唇瓣的悸动。,还有尾椎处摇晃的毛茸茸尾巴,他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要将那尾巴擒.在手心,。
云渺并没有留意到身后男人赤.裸的眼神,直到脚步声靠近,他才疑惑地回过头去,只见那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耳朵和尾巴上,便神色不虞。
果然没一会儿,那人修长的手便不安分地摸上了自己的尾巴,感受到那微凉指尖落在尾巴上的触感,他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抬手一挥,就赏了男人一巴掌,愤而讥讽道,“小仙的尾巴脏,不要污了帝君的手,还望帝君不要再碰。”
他记得这人刚到无尽之巅的时候,自己为了对他表示亲近,便用尾巴去蹭他的手。这人怎么反应呢,躲开了自己的尾巴,嫌弃自己的尾巴脏,如今怎么就不嫌脏了?
重央冷不丁挨了一巴掌,怔忪楞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仍有余温的指尖,又抬眸望向那张昳丽精致的脸。
小狐狸的皮肤比雪还要白,如今却染上几分愠怒的红,就连唇珠都在微微颤抖,说出来的话都是尖锐刺耳的,自己又惹他生气了,他想到这里便有些无措。
小狐狸记得的事情他也记得,他记得初次见面,那个美貌的狐狸少年对自己笑得灿烂,控制不住身后摇动的尾巴,还试图来缠绕自己的手指,那是小动物对自己喜欢的人类示好的一种方式。
但当时的他躲开了,还恶狠狠地对小狐狸说,管好你的尾巴。
他至今还记得小狐狸委委屈屈的表情,他很乖,从那之后,便没有再拿尾巴蹭自己。可是为何自己如今想起他这般的乖巧,会觉得那般难过,那是他的小狐狸,他的小狐狸是被他自己一手毁掉的。
小狐狸将人打骂了之后,便愤愤得扭过身,继续对着镜子擦拭自己及腰的黑发,突然他背.脊一僵,身后贴上一个微凉的怀抱,他红唇微张,男人的身影也落入了云镜之中,只见镜中立着的男人俊逸冷厉,将头靠在一个美貌青年的肩膀上细细磨.蹭。
重央从身后抱住那细瘦的腰.肢,将头充满依赖性地靠在云渺的肩膀上,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哑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究竟是哪里对不起,对不起什么,男人没有说,只是万分后悔地道歉。
云渺听了他这话,浑身都僵住了,一脸诧异,这是怎么回事?这男人不是一向自视甚高,怎会跟自己道歉,还这般,这般无助地抱着自己。似是很怕自己拒绝,抱住自己腰.肢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可笑,他竟也会怕吗?
他这样想着,便闲闲地问道,“对不起什么?帝君这般言语,小仙不是很懂您的的意思。”
重央见他没有挣开自己的怀抱,只乖乖地在自己怀里,就如同以往无数个日夜那般亲.昵乖顺。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能看到青年如蝶翼一般的羽睫,鼻尖上的俏皮小痣,还有那微微翘起的红.艳唇珠。一旦这人对自己有几分纵容,那些汹涌的欲.念,便如附骨之疽将自己蚕.食。
他好想亲吻小狐狸的耳朵,亲吻他鼻尖上的小痣,亲吻他轻轻摇晃的尾巴,但是最后他却只是大着胆子亲在了那人微微上挑的眼尾上。
这双漂亮得如同琥珀一般的眼瞳,曾因为自己,落下无数扑簌的泪珠,他嗓子微哑,慢慢开口,“全是我的错,对不起。”
云渺听了他这话,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这自然都是你的错,以后我要将你在我身上造成的伤害,统统还给你。
他这样想着,褐色的瞳仁冰冷了几分,还不够,这样的道歉还远远不够,重央近日来的讨好不过是小菜一碟,离爱慕还差得远。
他要重央爱上自己,心甘情愿为自己去死,奉上鲜红的血肉,为自己铺平这坎坷的复仇之路!
想到这里他便没了挣扎,没对着重央冷言冷语,装出一副受用的样子,任由男人细致地帮他擦拭湿润的发丝,他们二人的身影落入云镜之中,云渺的美貌柔弱,衬着重央的狠戾俊逸,更像是一对情深意笃的爱侣。
自那日之后,云渺心中虽翻涌着恨意,面上却不显,重央每日都恨不得黏在他身边,被缠得烦了,云渺便会一巴掌将他的脸打偏过去。男人也不恼,只默默委屈一会儿,随后便又如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让人不胜其烦。云渺不知他是为何发生这种变故,只觉得粘人得紧。
但云渺心情好的时候,又很享受他那般细致周到的照顾,时常冷着脸承着对方的好意,在旁人看来,便颇有些不知好歹,狼心狗肺。
这不,他如今就属于心情好的时候,表情慵懒地靠在重央身上,今日他已经开始修行陆行之刃,颇费了一番气力,因此一回到飞云阁,便只想着赶紧睡一觉,连吃饭都懒得。
重央如今也时常提早就结束公务回来给他做一些吃食,早就等了许久,见他神色倦怠地说不吃了要去睡觉,便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抱上了腿。
换做平时,云渺自然是要给他几个耳光的,但今日他实在太累,连手都抬不起来,见到放到他嘴边的调羹便不自觉张开了嘴,想到不用自己动手,还能吃上热饭,也是一大幸事。于是便也没计较重央这样抱着他合不合适了,只想着赶紧吃完了,回房里睡觉。
却不知道,他这困倦的样子,在重央眼中,更像是小猫打盹,可爱极了,他把云渺当孩子照顾,神情都有几分温柔。
此时夕阳的微光还没散去,层层叠叠地投射在桌上,那些散着热气的饭菜染上了金灿灿的光辉。窗外的天空还是橙黄色的,有火红色的云缓缓流动。
膳房里除了他们二人,伺候的仙使都退下了,每次帝君一来,便会很有眼力见地退下。空气中只有饭菜的香气,云渺眼睛半合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嘴里的食物。
突然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传来,云渺只听见瑶瑶正好声劝说,“这是云渺仙君的飞云阁,摇星仙君您就算是帝君的好友,也不好硬闯吧。”
但那人不管不顾,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推开门闯了进来,云渺才惊得掀起眼皮,杏眼直勾勾地往来人身上看去。
那是个极美的仙君,穿着薄荷绿的衣袍,脚上穿素白的云履,身姿单薄,有种孱弱之感,生了一双含情的柳叶眼,眼眶微红,正定定地望过来,却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生生顿住脚步,便有婆娑的泪珠潸然而下,说道,“摇星听闻帝君近日受了天雷之刑,身上种下的血誓又反噬,心中着急,才不顾阻拦前来,望帝君莫要怪罪。”
本身重央对这些事不太上心,但他明显感觉怀中昏昏欲睡的小狐狸被此人的到来吓了一跳,怔忪着双眼,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便冷下脸来。
他本就生得锋利,如今又面如寒霜,竟吓得那仙子双腿一软,如同蒲柳一般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