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见书生杵着不动,还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鼻尖,便有些不解,伸出白皙的指尖指着书生的眼眶,歪头道,“是风沙进眼睛了吗?”
“嗯,风沙进眼睛了。”书生这才垂下眸子,提着食盒走到外边去了。
云渺跟了出去,才发现书生走到了外院的天井旁打了水,开始仔细地洗着碗筷。
午后的阳光已经没有正午那么毒辣,轻柔地落在书生长长的睫毛上,给睫尾镀上了一层金光,他惨白的脸色因那和煦的光带来了暖色,少了几分病气。不得不承认,这书生虽然病恹恹的,但是长得着实是好看,云渺在心里暗暗想。
等书生将碗筷都洗完了,云渺便带着他在院落四处转转,给他指出了自己隔壁的厢房,让他回去收拾好东西便搬过来。
那书生不一会儿便回来了,轻装简从地拿了几件随身的衣衫,到了傍晚时分又不见了人影,云渺也不甚在意,去了里屋将小狼放了出来,反思了这段时间,小狼更委屈了,呜呜咽咽地缠着他的裤腿,像个跟屁虫似的,似乎真的被云渺冷脸搞怕了,后来见了买菜归来的书生,竟也不敢龇牙了。
晚上依旧是书生做菜,吃完了书生还是坚持要洗碗,云渺也懒得跟他争,往他房里放了许多金银珠宝后,便慢悠悠沐浴去了。
作为一只狐狸,他如今是很喜欢沐浴的,兴许是以前被嫌弃惯了,便逐渐适应了每天都要沐浴的生活,享受地让流水将周身的疲惫都洗去。
等他从浴室出来,便见书生站在他房门口,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敲门,他浑身氤氲着水汽,拿巾帕擦拭着湿发,“进来吧。”
“你,”书生的喉头发紧,满脑子都是青年微微敞开的衣襟,以及那流淌着水珠的莹白肌肤,哑声道,“公子若是不方便,那小生晚些再过来。”
云渺回身坐到贵妃榻上,微微偏头擦拭头发,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肩上的薄衫慢慢滑下了肩头,无辜地眨巴着澄澈的杏眼,红唇微张,“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进来吧。”
他自己丝毫不觉,却不知自己这般作态,落在旁人眼里能带来多大的冲击,眼尾微挑,鼻尖圆润,淡粉的唇,白皙的肩,都落在书生眼里,令他的声音都带上几分暗哑,“小生忽然想起自己还未沐浴,还是等小生沐浴了再过来。”
“那行吧。”云渺困惑地蹙紧眉头,却没有再追问,只是将身子转开了,于是那圆润的肩头也离开了书生的视线,他神色落寞地长出了一口气。
书生去浴室待了好一会儿,直到云渺将湿发都擦干了,才带着一身的水气走了进来。
“洗好了?”云渺抬眸和书生对视,此时墨发都散在脸侧,越发显得脸上莹白如玉,气质清润出尘,他淡粉的指尖落在书册上,笑着问道,“那我先考考你,三人行,后边是什么?”
他不知道科举具体是做什么的,随便拿了一本书便要考那书生,却不想那书生却忽然笑了。
烛火之下,书生还是一身清冷的白衣,墨黑的眸子微挑,薄唇微微勾起,面上有无限温柔。
云渺那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怔楞着不知如何反应,白皙的耳尖却悄悄爬上了红意,直到书生清润的声音响起,才堪堪回过神,将头埋在书里,结巴道,“啊,必有我师焉,对,对了。”
他这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让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但书生却没有表现出反感嫌弃,反而是一脸沉静地将下边的文章顺着背了下来,目光灼灼地望过来,令云渺脸颊都烧了起来。
接下来便是云渺提问一句,书生回一句,书生的记性极好,基本都能回答上来,且丝毫不差,还能给云渺细细讲解那些古文的意思。
到了夜深时分,云渺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撑在太阳穴,上下眼皮直打架,还强撑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书生本就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目光不曾移开,在他手撑不住头要砸到桌上的时候,伸手托住他脑袋。
从书生的角度,可以看到青年阖上的浓密眼睫,微微翘起的唇珠,耳边是他绵长的呼吸,他眸色沉沉地叹一口气,弯腰揽住他腰肢和搂住腿弯将他抱上了床榻。
“渺渺,我该如何说你呢?”
书生的指腹细细勾勒青年清隽的眉目,逐渐往下在鼻尖轻蹭之后,便落到淡粉的唇瓣上,他墨色的凤眸如同猎鹰的巡视,微微俯身,便将微凉的薄唇覆了上去,须臾过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哑声道,“渺渺,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日子就这样慢慢悠悠地过去,书生搬过来之后便包揽了所有杂事,买菜做饭洗碗。
而云渺只负责往他房里丢各种金银珠宝,然后和小狼每天吃得很欢快,一人一狼都圆润了一圈,特别是云渺,原本尖细的下颌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饱满的双颊,看起来像个白面娃娃,隐约有几分小狐狸的模样,每次书生都拼命给他夹菜,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便变成这样了。
每天到了晚上的时候,云渺便陪着书生备考,但是基本撑不了多久,便打着哈欠在桌子上睡着,然后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暗叹,那书生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居然还抱得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