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不算好的小酒楼上,今晚定是坐了大人物。
楼前火把、灯笼照得街上跟着了火似的。
周家挎刀持剑的汉子们在街道两旁站出老长一排,一个个跟妙雪一般瞪眼到处瞧。小美人瞪眼娇嗔可人,这些个疤脸横肉瞪眼就是一群牛头马面,一副生人勿近,野鬼望逃的样子。
楼外这般大排场,酒楼里面也候着一群乖巧懂事的丫鬟。
一个个手里都捧着刚做好的各样酒菜,酸甜苦辣咸各味俱全,牛羊鸡鸭鱼应有尽有,红的绿的紫的黄的素菜瓜果也是无所不尽,任你什么口味,何等挑食,总有喜欢吃的。只等着楼上招呼,各色美味立马送到桌上,若不够,后厨十几个厨子还候着呢。
二楼,沿着墙脚放了三排灯,照得堂子里又亮又暖。
堂子正中是八仙桌子拼凑起来的大方桌,妙棋独坐上首,其余四人分坐两旁,还有个周家大儿子叫周申河的,忙前忙后斟茶递水。
此时桌上正是琳琅满目似宝库,酒香迷醉如花圃,金碗银筷玉酒盏,春笑夏语无秋冬。
“二爷尝尝,这是方才吩咐小儿亲去收来的白河土鱼,珍馐锦食都是二爷的家常菜,这地方土味才有个新鲜感。”周山举刚给妙棋敬了一筷鱼,又给儿子使眼色。
跑前跑后的周申河忙给妙棋斟酒,还说些趣事活跃气氛:“这条好鱼得来也是有趣,那渔夫一身武人服袍装个高手,卖的鱼都比别人贵。”说罢看着妙棋、妙雪和自家父亲都笑了,心里有些满意。
姜子瑜一脸平静的吃着菜,吴浪却是瞥了他一身打扮,有些尴尬地附和着大家笑笑。
“哥哥,你是来抓我回去的么。”妙雪笑完,凑过去拉着妙棋袖子问。
“你有这么大面子么?”妙棋轻轻点了妙雪额头道:“整天到处瞎闹,再过几个月就十八了,才勉强挨着五品的实力,不害臊么。”
姜子瑜仍然一脸平静的吃着菜,这下尴尬的换做周申河了,也是附和着笑笑,给妙雪夹菜。
妙雪轻轻哼了一声,吃了周申河夹碗里的菜,觉着好吃,夹了一块给姜子瑜。
“你那堂哥来信说,最近朝廷与双榕派、醒刀门等各派各家多有不合,父亲让我来看看情况。”妙棋说了来意。
“周家、清河帮都与双榕是邻居,双榕最近可是有什么动静?”
姜子瑜还是一脸平静,耳朵却树了起来。
周、吴二人连称“不知”,显然是不敢掺和到高门大派的勾斗里。
再吃了几筷子,在周山举的盛情邀请下,妙棋饮了最后一杯酒道:“我这还要动身去燕京,周家如此盛情,妙雪就劳烦周家照顾几日,我回来时再拜访。”然后交代妙雪:“小丫头再敢瞎跑,抓回来交给你三哥研磨你。”说罢便就这么不见了。
宴罢,周家众人前簇后拥着妙雪和姜子瑜回了周府。
经过舅舅家小院时,看着里面漆黑一片,与街上灯火映照,像是两个世界,姜子瑜心中有些恍惚。
周府,姜子瑜坐在床上运气行脉,功行一周后,看了眼床边的玉壶,方才还以为是个掉地上的大茶壶,后来发现不是,现在已经被周家的奢侈麻木了。
躺下休息,抱着被子,姜子瑜有些怀念在床上睡觉的寻常日子了。虽然尽力回避,但此时仍然止不住想起曾经最寻常的人,虽然只是短短几日,恍若隔世。
掏出一片白色绸子,借着月光,依稀看得见有些模糊的字,半晌,姜子瑜收起绸子,强迫自己想些理性的事情。
“周家想必是我能去的最安全的地方,这几日就暂且在此等舅舅回来,或许还能从周家打听镖局的事情。”
“不妥,周家也可算作双榕附庸,碍着妙雪面子对我装作客气,若我把身份说了,往后风险难以掌控。”
“若就这般坐等也不是个办法,没了走动便失了先机。嗯,且等他几日,若无消息,我还是得回老家一趟。况且父亲要我立世传宗,不管此间事情如何,武艺不可落下,还需去寻李桃英,找全功法......”
“我原来坐井观天,想象不到还有妙棋这等武功,不知妙棋是几品。妙雪比我还小三岁,却有五品,我当是堪堪七品的实力......”
“妙雪这小孩儿,漂亮倒是漂亮,就是有些傻......”
清晨,姜子瑜出了房间,见院中也是有石桌石椅,还有小池塘绕着假山,靠墙是一圈矮小花草。也不去看这庭院景致,只在院中练起刀来。
伤势未愈不方便练习那些大开大合的招式,姜子瑜就熟悉左手运气和用刀。过去姜子瑜从未练过左手上的功夫,却如右手搬到了左边身子,毫无生涩窒碍。
练得有一会儿,院外传来一声“鱼哥儿”,就见得又是一身红色的妙雪进了门,后面跟着周申河,再后面是一串又端又扛的丫鬟仆役。
“呦!起这么早练刀呢,快来坐吧。”
姜子瑜与妙雪、周申河在院里坐了,丫鬟端上各色早点,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