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菀脸色都没变，还笑眯眯的，应和道：“乌雅姐姐说的是，只是我也相信，既然是在宫里，就有宫里的公正，就有是非对错，还有宫规约束。贵妃娘娘再生气也会知道轻重的，不会做出暗害皇嗣的事。”
乌雅氏被她说的一僵，就道：“妹妹说的也对。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妹妹觉得我这话说的是否在理？”
柳菀点头：“乌雅姐姐说的在理。”
“那就是了，即便妹妹相信贵妃娘娘人品，也相信宫里的各种宫规，但是防范之心是否也应该有？姐姐也是担心妹妹才来说这番话的，并不是想来搬弄是非。”
“我省得，如今就我俩住在永和宫，守望相助这个道理妹妹懂。”柳菀又将一个高帽子戴了过去。
乌雅氏这才放下戒心，道：“妹妹可知，这从来只有千年做贼的，可没有千年防贼的，这个事情万岁爷愿意亲自插手，我们才能够安全。”
“那姐姐的意思是？”柳菀故意将桌上的水果先移开了一点，她可不想乌雅氏出了点事情，真的怪到她头上。
乌雅氏她动作，脸上都是笑意。说话也柔和和气。心道，柳绿姝以往也不过是个奴婢，如今一朝有身孕，怕是自己都骄傲的忘了本。
对她又多有客气，这性子，怕是被贵妃欺负，连句话都不敢吭。
乌雅氏首先就先卸了心房，继续道：“多半贵妃娘娘不会直接出手，但是中途的试探少不了，像是水果啊，摔跤啊什么的，这种动胎气的事情怎么发生都会有伤害。别人暗害，还不如自己主动做了，还能将危险避开一点，妹妹觉得姐姐这话说的是否在理呢？”
“那乌雅姐姐的意思是。”柳菀装作不知，继续踢皮球。
乌雅氏便道：“很快就到端午了，端午这种日子，皇后娘娘往年都不管宴会这事，贵妃娘娘喜好面子，最喜在御花园设宴，届时我们两个就成现成的靶子，若想避开危机，少不得我们要先做一番准备。到时你可主动摔一跤，”
屋子里很安静，柳菀压着想说话的丫头，一脸含笑道：“姐姐继续说。”
乌雅氏道：“或者，如果贵妃娘娘确有陷害的话，那就先装一番晕倒，让身体动动胎气，如此这般，必定惹得万岁爷震怒，方会重视这事。若是能勉去我们去宫里请安，等我们安心将孩子生下来后，就一切安全了。妹妹道是也不是这个道理。”
柳菀没说话。
秋菊大概被气傻了没说话，先前拉她的秋兰都忍不住接话了：“贵人也知道主子这胎，连三个月都没有。到端午也很快了，头三个月太医都说过胎是最不稳的，这个时候去摔一跤，那还能保得住吗？”
“那妹妹去摔这一跤，姐姐也不是空着的。到时姐姐也会配合妹妹一同有事，到时两个人都出事情，万岁爷势必会怒，势必会插手，那是不是我们后面会安全很多。姐姐也不是说想让妹妹去保不住胎，是提前去太医那拿保胎药吃后才去的，本来姐姐一番好心，却不想妹妹的丫头这般曲解意思。”
被个丫头呛话，乌雅氏显然变了脸色，最后索性也换了话。
柳菀笑一笑道：“乌雅姐姐这般有信心，可若是出了差错，这恐怕是得不偿失。况且贵妃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深知宫里生存规则，这些事情又如何暗害得了她？”
“能不能算到她，得看她有没有心思想害我们。若是真的害，就拼着这一胎没了，又如何？与其一直寄人篱下，被人打压。还不如彻底解决障碍，在宫里才能生存。”
“我不愿呢？”
“姐姐也只是来说说体己话，妹妹若是不愿，妹妹这个孩子真出了什么差错，那你也别怪姐姐没提醒。不管妹妹信不信，有些事情，不是妹妹不愿做就不发生的，在后宫里从来不是退让就可以生存。你不害别人，别人也会害你。既然妹妹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就当我今天来错了。”
说着说着就开始来火了。
柳菀看着门背后的那双明黄色靴子动了动，笑笑又继续道：“可是我怕，，”
“那有什么好怕的？当真事情成了，别说贵妃了，就是皇后都得被罚，往后我们在宫里，谁敢惹我们？”
“可是陷害皇嗣对方会没命。况且万岁爷本身优秀，自然会提前规避这些事情，姐姐没想过去找万岁爷吗？”
“说万岁爷都信得过，后宫如何会有如此多皇嗣死于非命。况且贵妃你今日不陷害她，她日必定让你的孩子生不下来。”
说实话，柳菀眉心一跳，震惊于这位未来德妃娘娘的心狠，也惊讶于皇帝容忍程度。
只是，这话一说，这位德妃娘娘得先栽跟斗了。
“乌雅氏，”果然一身暴怒声，从门外响起来。
————
02
外面太监梁九功一声：“万岁爷到。”
这下众人才知道害怕。
乌雅氏脸色划过震惊，慌乱，就恨恨的瞪她一眼。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去，额头都是冷汗，“妾给万岁爷请安。”
“妾请万岁爷安，”柳菀也装着才见到男人一般，直接带着人哗啦啦跪了一地。
康熙压着一股火走过去，亲自拉了柳菀的手将她扶起来：“你坐好，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养胎。以后别谁都放进来，说些无厘头的话。”
柳菀装着一番惶恐。继续道：“万岁爷都听到了，我们不是有意的。”
康熙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不是有意的，是故意的。”
柳菀装作一副我都错了，我认错的样子。的确让男人缓和下情绪。
乌雅氏简直是被吓得额头都是冷的，心脏咚咚咚。最后心里又憋屈又无奈又恐惧，只好磕头，还带着哭声：“万岁爷，妾不是有意的。”
“妾只是害怕，害怕孩子有恙才会这般说，”她说着又滴了几颗眼泪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好不娇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