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只纯纯正正的猫,大白自然不会有斐颜变成小橘猫的时候那般通灵性。
担心一旦将它带去同药堂,就有可能一晃眼就溜得再也找不回来,于是两人平日里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将它给一并带上。
这天,两人刚从同药堂回来,大白便屁颠屁颠地屋里跑出来,蹭着斐颜的衣角,一个劲地“喵喵”叫。
由于今天刚好轮到陈眠生做饭,斐颜将做好的猫饭倒进大白的碗里后,便闲得有些没事做。
她估摸着陈眠生还要准备一小会儿,略微思考片刻,迈着小步进了书房。
经过日复一日的练习后,她的字较起以往,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就连笔锋写法,也逐渐像模像样了起来。
纸张在几案上晾了整整一天。
斐颜将写完的宣纸小心地收拣起来,转身走到屯放空白宣纸的木屉前,将其拉开,将里面的宣纸拿了出来。
她正欲拿几张新的走,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放在最下面的宣纸上,微皱了皱眉。
这张纸......怎么好像被人用过?
斐颜疑惑地将最后那张宣纸抽了出来,拿在手里细细地瞧,一眼便看见宣纸最角落里画着的小猫脑袋。
她茫然地抿了抿唇,越看那个猫脑袋越觉得熟悉。
刹那间,脑海里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与此同时,那日陈眠生故作镇定地从她手里抢过这沓纸的画面,她还记忆犹新。
斐颜眨眨眼,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猜测。
陈眠生刚将做好的最后一样菜端到饭桌上,抬眼便见自家小姑娘将双手背在身后,笑眼盈盈地走进了柴房。
他扬起眼尾,跟着微勾起唇来:“碰上什么好事了,高兴成这样。”
斐颜走到陈眠生身前,将藏在身后的宣纸高高举到他面前,得意洋洋地抬抬下巴。
“当然是因为发现了某人的秘密。”
陈眠生的视线只在宣纸的角落处停了一瞬便挪开了眼,他神色未变,反而好整以暇地垂眼看着斐颜,温声笑道。
“噢?什么秘密。”
斐颜轻哼一声,扬了扬那张宣纸:“说,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我了?”
陈眠生从她手里拿过那沓宣纸的时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久到还没到吴蒙大喜那天,久到她还没趁醉酒时向陈眠生表白。
她话音刚落,就见陈眠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
许是没想到陈眠生会承认得这么干脆,斐颜红唇微张,还愣了半秒:“是?”
傻子。
陈眠生失笑,俯身靠近了小姑娘些,漆黑墨瞳里,能将斐颜微红着脸的模样一览无余。
“是早就喜欢上你了,怎么,不可以么?”他道。
斐颜被陈眠生这一通理直气壮的发言弄得哑口无言,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
她红了红脸,别扭地别开视线,不服气地小声道:“那你怎么还等着我来表白。”
陈眠生撩起她耳边的细碎长发,握在手里细细把玩:“小猫儿觉得不公平?”
斐颜像是逮着了他的小辫子一样,立马附和:“对,不公平。”
陈眠生似是轻叹了口气,低声开了口:“好吧,那我还小猫一次。”
斐颜一时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还?什么意思。”
陈眠生将那缕碎发别至她耳后,而后垂眼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
“阿颜,我们成亲吧。”
“大哥,嫂子,你们怎么决定得这么突然啊,都不晓得提前知会我一声的,我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准备呢。”
陈冰婉边指挥着小厮将马车上的东西一件件地搬进小院里,嘴上不忘喋喋不休道。
“本就没打算让你带东西来。”陈眠生淡淡地瞥一眼搬下来的物件,话里意有所指。
“东风镇又不是其他地方,哪里用得上这些东西。”
“大哥,这就是你不懂了吧。”陈冰婉轻哼一声,随意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从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来。
“这是太真红玉膏,有润肤养颜之奇效,只消七日,便能让人肌如白玉,你再看看这洁发威仙油,最适合保养嫂子这样的长发,对了,还有这檀香......”
陈眠生听得有些头疼,他抬手揉揉太阳穴,直接道:“婚服呢?”
“放心,早就按你的要求准备好了,”陈冰婉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开,她拉着斐颜的手腕,急冲冲地要往小院里走,“对了,我让嫂子先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大喜之日就设在斐颜刚穿到这个世界来的那天。
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由斐颜单方面敲定暂时不宴请宾客,等两人拜过天地行完礼,再另寻良辰吉日举办宴席。
毕竟陈眠生已经决定尽量少同京城的人有来往,两人的婚事也仅仅告知了陈冰婉一人。
再者,陈眠生长辈的背景身份那般骇人,斐颜在这个世界里又无亲人,两人从始至终都住在一起,成亲的诸多仪式都不方便。
还不如私下自个儿将其办了,再向外宣称是在其他地方举行的婚事,到时补办宴席,也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陈眠生总觉得这样太过委屈了斐颜,但终究拗不过她,只能勉强答应下来。至于梳妆婚服等事则交由陈冰婉私下去做。
等到大喜当日,陈冰婉毫不客气地将陈眠生“赶”出了小院,再将她从京城运来的那些胭脂水粉搬上梳妆台,开始帮斐颜细细打扮。
敷粉花钿,施朱点唇,盘发拢髻,倒是一样都没落下。
斐颜坐在铜镜面前,安静地看着陈冰婉将珠钗玉簪一根根戴进她的发髻里。
镜子里的女人肤白如玉,面红如脂,眸中似是有浮光流连,万般动人,就连那些华丽的珠宝金簪仿佛都因她而失了颜色。
陈冰婉为她戴好最后一支珠钗,而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稍稍俯身,同铜镜里斐颜的目光对上:“嫂子好生漂亮,真是便宜了我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