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局是两人在教练办公室里,挨了满手白灰的于孜劈头盖脸一顿骂。
主动被扣两个月工资,并且表示再也不敢了。
谁都没有提起刚刚的事。
不然于孜肯定又是一顿怨气冲天的说教“都要决赛了,一天到晚关心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有意思吗,有什么不能交给队伍处理的”。
二十分钟后,于孜才肯放过两人,摆了摆手,把他们赶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啪”地在背后合上。一片沉默。
吴郢率先开口,继承了于孜未竞的事业:“平时看你也不这样,这会怎么就做事不过脑子?活该。”
商昀州没多和他争辩,只是说:“请你吃饭?”
没应声。
“一周?”开始加价。
“……行吧。”吴郢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说完自己都笑了。
夜幕落下,外面也随之静了下来。走廊里只开了一半的灯,有些昏暗。
在回荡的脚步声里,商昀州忽然问:“你刚刚说,你在害怕什么?”
吴郢:“啊?”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忘了。”
一时上头,想骂就骂,谁还管自己骂了什么。
“哎!”有人在一旁叫道。
吴郢循声回头,发现了靠在墙边、一脸煞气的shark。
他问:“你又怎么了?”
“你说,”shark阴气沉沉地发问,“当初我们二比三输给TA,是不是也是他搞的鬼?”
“你也要去找他报仇?”吴郢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搬出于孜的话来,“你想不想要冠军了?冠军重要还是他重要?”
shark被他这副类于孜的语气唬住了:“……那,要不然,算了吧。”
“没让你算了,等比赛结束再说。”
shark手也松了下来:“哦……那好吧。”
过了这么久后,乍一听到事实真相,其实吴郢已经没有当初看到双X声明时那么生气了。
第一,PH7不是茄子,也不是他的朋友。
第二是因为,这件事就像一把嵌在皮肉里的刀片,经年累月地切磨着。耗得久了,刃也就钝了,被永远封在了结痂的伤口内。
也就变得无所谓起来。
但还远远没到释然的地步。等决赛之后,他自然会再来好好地翻旧账。现在为了这种事分心,反而是遂了那群人的意。
毕竟,从半决赛结束到最后的春季赛决赛,准备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周。
他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上一秒里他们还在不分昼夜地训练、复盘、布局,下一秒,就已经走在场馆里通往后台休息室的路上了。
吴郢走在所有队员的前面,第一个进了休息室,等候比赛开始。
然而,休息室里的氛围与之前有些不同。里面的人都围在沙发旁,站着,有说有笑,一点决赛的紧张氛围都没有。
等吴郢看清楚沙发上坐着的人之后,差点叫出了声。
他的反应和比赛里一样迅速,转身就往房间外钻,直接藏到了队伍的最后。
其余队员:“……?”
商昀州看着一路躲到了自己背后的吴郢,看着他露出一种平静中透着激动,激动中又透露出羞涩的神情来,浅色额发后的耳尖上甚至泛起一点微红。
像极了女粉在见到他本人时会露出的表情。
众人惊了。
……原来他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房间里坐着的人是Crazy。他和以前的变化很大,手术后明显地瘦了很多,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戴上了黑框眼镜,活脱脱一副学生扮相。不过他最近确实鸽了直播,一直在进修学业,说是学生也没什么毛病。
“他的身体实在不好,被免除兵役了。”翻译正在和房间里的于孜讨论,“这几天听说要决赛了,所以就办了签证过来看。”
Crazy笑起来,用很不流利的中文说:“今天,pp也来了,在门口看见他。他不好意思,观众席里坐着,悄悄的。”
于孜问:“你说Pride也来了?”
Crazy点头。他一直都用“pp”称呼自己的替补选手。
IK的老队员也纷纷过去和他打招呼。
“你们还打,”Crazy边笑边说,很是感慨,“我不行了。”
白仲严:“还在打。”
“有区别?”
“你们还打……听着像劝架似的。”
“是吗?为什么?”Crazy挪了一下位置,很认真地问。
他们说话的时候,吴郢始终躲在其余队员的背后,试图用他们的身形挡住自己。
商昀州忽然想起,在他刚进队的时候,接受采访时曾被问到,最喜欢的选手是谁。
当时他说,我最喜欢以前IK的下路组。
可也从来没见他对自己这么不好意思过。
所以“IK的下路组”=Crazy,至于自己,大概是被加进去凑数的。
可见,男人的嘴真是骗人的鬼。
不过于孜并没有因为吴郢躲起来了而放过他。他把吴郢从后面揪了出来,拖到Crazy的跟前来,介绍说:“这是WinG,就是你推荐给我的那个。”
“哦?”Crazy笑得更开心了。他对吴郢的印象还停留在升降级赛上。那个孩子比赛里凶神恶煞的,仿佛自己是他的仇人,比赛完了,就只低着头和自己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