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含怒气的狗吠声不止吵醒了熟睡中的伤员,还吠开了一直笼罩着他们的黑暗。
凌晨五点的时间,大地一片死寂,朝露带着天边的鱼肚白赶来,点亮了幸存者们的轮廓。
经过六个小时的休息,谢庭舟一伙人的体力都恢复了大半。特殊环境带来的不安,让他们醒来后看见天亮,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们有多久没有一觉睡到天亮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隔两个小时就起来轮班值夜,亏他们睡前还担惊受怕的提醒着自己要小心警惕,因为值夜的人是倪水水。
祝维有些愧疚地看着倪水水和湛源淼说:“你们,守了我们一夜吗?”
倪水水友好一笑道:“是的呢。”不然你以为是你的背后灵在背后守护你吗?
人都醒来了,湛源淼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审手里的小东西,但他也不让倪水水接触婴儿了,自己把婴儿绑在了胸前。
没弄清他来历前,他要亲自看管他。
倪水水对上宝宝湿漉漉的眼神,有些为难挠了挠额角,过去跟他说:“你乖啊,等太阳把水晒热了我就给你泡奶粉,要不你再睡一觉?”
倪水水说完,婴儿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一脸的天真懵懂,甚至以为倪水水在跟自己玩,快乐地朝倪水水伸出小短手要抱抱。
湛源淼冷酷无情地把他的手塞回襁褓里。
狗没来之前跟个自闭儿似的,狗来了就学会要抱抱了?
“你别管他。”
湛源淼转过身不让婴儿继续看倪水水。
他以为这小家伙会哭,没想到他没看到倪水水后就改看着他,像认人似的,确认过后就小脸靠在他胸膛上,安心地睡了过去。
那小脸肉嘟嘟的,可爱极了,让湛源淼想凶都凶不起来。
倪水水蹲下来撸狗头,跟它唠嗑说:“大黄你挺厉害啊,一条狗追了我们这么久,鼻子真好使啊。”
湛源淼还没有告诉倪水水这是当时叼着婴儿挠别墅大门的狗,陈星敏就过来,也想揉狗耳朵说:“哇,原来你以前都是装的啊?我还以为你真的很怕狗呢。”
“嗯?”倪水水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没等陈星敏靠近,大黄就退后两步,露出两排锐利的牙齿,抖着牙边的肉,发出呜里呜噜的警告声。
陈星敏怕了,这时候被狗咬可没有狂犬疫苗可以打。他举手双手退回去,表示自己绝不冒犯。
倪水水就很开心,她就喜欢这种特殊待遇。
而秦如冰则心里存疑地看着揉狗的倪水水,说:“这狗,是你养的吗?”
倪水水摇头:“不是啊,我没养过狗。”
嗯,果然。
秦如冰感觉那股违和感淡去了点,接着问:“那你现在不怕狗了?”
倪水水把奶粉装进怀抱袋里跨在肩膀上,跟秦如冰他们说:“我从来就没怕过狗啊。”
秦如冰下意识地去看已经醒了但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庭舟。
谢庭舟目不转睛地盯着倪水水看,他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老远看见狗就往他身后躲的倪水水居然在——揉狗?
这冲击力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怕蛇的人把蛇挂到脖子上,还托着蛇头跟它亲亲。
倪水水在谢庭舟醒来时,就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她没什么好解释的,大大方方地看了回去。
总要让谢庭舟明白,她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倪水水了,免得以后一见面就上演虐恋情深。
她实在承受不来这种感情戏。
倪水水愿意给谢庭舟打量,湛源淼可不愿意。
他上前一步站在倪水水身前,似是无意地阻隔了谢庭舟的视线,跟倪水水说:“一晚没睡不困吗?”
不提还好,一提倪水水就感觉眼睛异常酸涩。
但她不敢去揉,因为手不干净。
湛源淼见状,蹲下背起倪水水,回头跟谢庭舟说:“一笔勾销了。”
谢庭舟懂他指的是什么,但勾销的是他跟他之间的事,无关倪水水。
湛源淼刚要走,一道雷电又劈在了他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