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佑意识到池倾喝了酒。
他抱住自己的时候,一身酒味。
但酒后吐真言,乔书佑觉得池倾现在做的说的,就是他心里真实想做想说的,叫人更为害怕。
乔书佑一动都不敢动,面对池倾的话,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缓解此时的恐惧上了,乔书佑生怕池倾乱来——但他最怕什么来什么,见他迟迟不回答,池倾一下就抱起他,最后扔到了床上。
是真的扔。
虽然床铺柔软,乔书佑也没摔疼哪里,但池倾的力道大到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乔书佑再瘦弱都有一百多斤,哪里是能让人轻而易举就抱起来甩到床上的,所以那会儿他都懵了,直到池倾覆上来,他还陷在不敢置信中。
池倾的语气听上去并没有到醉得不省人事的程度,起码他的逻辑还是很清楚的,知道刚才自己问了乔书佑什么,现在又要问什么。
他问:“你不愿意是吗?”
池倾的声音将乔书佑拉回了现实。
而乔书佑心里只有惶恐害怕。
这样的场景下,他不敢激怒池倾,下意识想要先抚平池倾的情绪,于是顺着说道:“……没有,我愿意,我能留在你身边。”
显然乔书佑的回答在池倾的意料之外,池倾沉默好了一会儿,微微撑起了身子:“……真的吗?”
“对,真的……”乔书佑抖着声音,“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
总之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跟池倾硬碰硬的,乔书佑见着他们之间终于有足够的空隙了,立刻就想缩出去开跑。
可池倾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溜了,乔书佑好不容易缩出去了一段距离,又立刻被池倾拉回来,按在怀里。
心脏跳得像是要震出胸腔,乔书佑伸手在床头柜上胡乱地抓——能抓到什么都好,只要是能当做武器的东西都好。
乔书佑保证,要是池倾敢乱来,他就敢跟池倾同归于尽。
而那晚唯一庆幸的是,池倾最后也没有乱来。
得到了乔书佑是愿意的回答后,他整个人就慢慢柔和了下来,随后抱着乔书佑说道:“那就好,你愿意留下来就好。”
乔书佑吃不准池倾是什么意思,一直都不敢闭上眼睛,直到池倾抱着他睡过去,确定池倾是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后,乔书佑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松下来。
但他还是被困在池倾的怀里挣扎不得。
他都不知道池倾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连睡着了都能箍着不让他动。
而等到心头所有的害怕不安消散下去之后,无法忽略的委屈弥漫了上来。
乔书佑觉得特别委屈。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哪怕家庭条件的确让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享受到了许多,可他从来没有仗着这些在外面胡作为非过。
他从小到大都做着好孩子好学生,从未与人勾心斗角,从未在背后害过谁。父母叫他为人友善,礼貌懂事,他都做到了。他也从不奢靡浪费,只热爱画画罢了。
结果他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朋友,事业因此受到重创,现在连人身自由都得不到保障。
他都以为是自己误会了池倾,还以为池倾是想要帮助自己的。
但池倾怎么可能真的会是好人。
想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就应该坚定,池倾不可能是什么善茬,他对待自己的这个过程,满满都是套路。
都是他自己傻,还以为这些是真的。
乔书佑不敢哭,他怕惊醒池倾,但最后又憋得难受,只敢不发出声音地偷偷流泪。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总之过了很久。
因为起初精神一直绷着,又是头一回被人这样抱着,他无法接受。后来实在太困了,哭过以后更累,还是闭上眼睛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池倾已经不见了。
乔书佑睁眼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先怀疑昨晚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毕竟太吓人了,他不想承认这些是真的。
直到看到手腕上被池倾掐出来的青紫淤痕,乔书佑再一次确定,池倾是个混蛋,他没有想过要帮自己,他只是对自己图谋不轨。
不过现在跟昨晚面临的场景不同。
昨晚他没有力量跟池倾对抗,可现在池倾并不在这里,乔书佑的第一反应是逃跑。
他下了床打开房门偷偷出去,先试探性地转了一圈,确定池倾不在这里后,立刻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就是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放下了,随后往大门的方向过去。
果然,一打开门,就看到两个陌生脸孔正站在外面。
乔书佑知道平时池倾会派人跟着自己,他介意也只能装不知道,但这样已经是正大光明的程度了。
乔书佑作势要出去,那两人立刻就伸手拦住了他:“抱歉,乔少爷,池先生说了,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出去。”
乔书佑气得指尖都发凉,他害怕的噩梦发生了,最终还是发生了。
“……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对方不动如山,再说了一遍:“没有池先生的允许,您不能出去。”
其实乔书佑猜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才会东西整到一半就先出来。他是很少发脾气的人,可这一刻几乎快被气死了。
池倾怎么能这样对他,再怎么样,池倾也没有这样的资格对他。
乔书佑气得甩上了门。
接着打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电话给池倾,找他理论。
乔书佑还是第一次这样大声地冲着另一个人喊,虽然声音都在颤抖:“……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
池倾清冷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相比乔书佑的大声,他很淡然地问道:“你是想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