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佑没有想到对方出口就会将话说得这么难听。
不仅连乔正荣都带上骂进,更是直呼池倾为小野种——可见池倾跟池家的关系是真不好,当着完全不相熟的外面人就能骂这么难听,更不用说真正当面会怎么样了。
不过好在乔书佑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乔正荣事情刚爆发时,骂他的人更多,而且一个比一个难听。当时他的社交软件上每天都能收到数百条辱骂信息,再难听的他都见过。
虽然太久没听还是免不了心抖一下,但他更多是觉得眼前的人没有教养。
一面又开始觉得池倾也的确不容易,难怪过年了都不想回池家。
来找池倾的是他继姐池喻安,当然也不是为了什么好事来。自从池倾接管公司之后,池家看着是越来越好,可实际上只是池倾一人独大而已。
池任翔都没能从他手上讨到多少好处,就更不用说宋如意了。
而池喻安捏在手上的股份被不断稀释,如今连半点话语权没了。不仅如此,池倾步步为营,找借口将原先管理层的人都换了个精光。
刀子一点一点动到了她头上,这次竟是她老公挨刀,子公司总经理位置直接被撤——明明白白是要打她的脸,池喻安本来在欧洲游玩,立刻就回来要找池倾算账。
乔书佑没接池喻安的话,原本想再说一句你找错地方了,可有些被气到,只想一言不发地将人关在门外。
不过池喻安先一步直接进了屋,高跟鞋在瓷砖地上踩出刺耳声响,她颐指气使地说道:“池倾人呢?不在吗?”
乔书佑没有搭理她,要搭理了对方也肯定只再给他一些难听的话罢了,他何必呢。乔书佑不擅长面对这样尖锐的人,如果可以,他只想将人关在门外。
乔书佑快速走到了画架边上拿起手机,开始给保镖发信息,让他们快点进来——保镖一般都是在门口的,但偶尔也会去天台抽根烟休息一下。
比起看不看消息都不一定的池倾,那还是找更近的保镖快,乔书佑让他们立刻进来。
好在池喻安没管他在做什么,乔书佑给保镖发完了信息后,才给池倾发信息,说来了个女人,很凶的样子。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我问你池倾去哪里了?”
乔书佑没理,池喻安太尖锐,看着就不像是会讲道理的人,乔书佑就算开口也说不过这样的人,所以选择闭嘴。
好在保镖很快就进来了,两个保镖一来,乔书佑心里就有底气,敢说话了:“这位小姐走错地方了,你们请她出去吧。”
两个保镖是池倾安排在家里的人,平日里就是负责跟乔书佑,自然会听乔书佑的话。
况且两个保镖人高马大,一摆出那种架势来略显吓人。
池喻安不敢相信乔书佑会这么对待自己,竟然是要直接将她赶出去,她顿了顿怒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乔书佑淡定回答:“这位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走错地方了,你们请她出去吧。”
池喻安气极反笑:“真是狗仗人势,你以为你巴上池倾就可以继续摆出这种少爷款儿来了?你有种就真把我赶出去。”
乔书佑挥挥手:“赶出去。”
池喻安大概还真是生平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竟然没有见到池倾就先被池倾养的小情人赶了。被保镖架着带出去的时候她显然气急败坏,嘴里尽是些骂人的秽语,叫人听着就觉脏。
池喻安终于被赶出去后,乔书佑才叹出一口气。
莫名其妙被人这么指着骂一顿,换谁心情都不会好。
池倾是过了许久才看到乔书佑的消息。
这条消息发过来的时候,池倾正在冷柜寻找肉汤圆——他喜欢为乔书佑做这些琐粹小事,也喜欢跟乔书佑一起逛超市做家事。这种时候他心里的感觉恬淡平静,好像他们真的是夫妻一样,做着寻常夫妻会做的事情。
乔书佑说想吃肉汤圆,他就把超市有的牌子都买了个遍。
等到付钱的时候才看到乔书佑发来的消息。
莫名其妙会来找他的女人,看上去还是很凶的模样,池倾几乎立刻就想到会是池喻安。而池喻安会来找他的原因也易猜——他早就有了要动池喻安老公的心思,不过因为她老公实在太蠢,平日里也不大管事,反而没有什么影响,所以池倾才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多待了几年。
看到消息池倾立刻就回去了。
池任翔跟宋如意生的两个女儿没有一个是善茬,一个比一个尖锐刻薄,完全继承了池任翔的阴险不说,连宋如意的尖酸都没落下一分。
池倾平日里很少跟她们有来往。
一是厌恶,二是不想真对她们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他从幼时到成人的这段时间是在池家长大的,哪怕宋如意对他再过分,两个名义上的姐姐对他再刻薄,有些情他不得不记。这些年他扒了池任翔宋如意不止一层皮,也差不多是把自己曾经受的不公讨回来了。
但要是她们谁伤了乔书佑,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这是他活了这么久,唯一在意喜欢,唯一想要保护的人。要是乔书佑受到一点伤害,他能把整个池家都给拆了。
池倾这一刻的情绪已经有些走偏,但这并不是他能控制的。
平时他能保持正常,普通人是什么样他看上去也是什么样,可一旦心里的底线被触及,他的反应会比常人大许多。这是病症带去的影响,他的神经连结不像常人那样有序,神经元线路更为复杂,这样的情绪上来,池倾往往需要很久才能使自己冷静下来。
但扯上了乔书佑的事情让他怎么冷静。
池倾很快就回去,庆幸回到家的时候,池喻安已经不在了,乔书佑还好好坐在原来的位置画画。
见他回去,乔书佑道:“……你回来了?刚才来了一个好奇怪的女人。”
池倾听不到,他几步过去抱住乔书佑,确定怀抱里的人还有体温时,一颗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的心还在,真好。
池倾抱着乔书佑没肯松手,问:“她有说自己叫什么吗?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乔书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她太凶了,我也没理她,直接叫保镖把她架出去了……我这么做应该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池倾深呼吸,“是该把她架出去,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第二次出现在这里了。”
随后再问:“她怎么凶你了?是不是对你说什么重话了?”
池倾的语气已经不是那么好了,明显是在生气。
池喻安那些话不堪入耳,乔书佑觉得池倾知道了只更会生气,也就不思想着告状,因为被池倾抱着,他顺着就顺了顺池倾的背:“我忘了,我都没往心里去,我去给你倒杯水吧。把买的东西给我,我顺便放冰箱里。”
乔书佑不肯说,池倾也照样能知道,毕竟乔书佑先说了是找保镖将人架出去的。池倾很少让保镖进屋,但这次直接就将保镖叫了进来,准备问个清楚。
乔书佑将东西都放进冰箱然后倒了杯水出去时,保镖已经站在池倾旁边汇报刚才看到的情况。
乔书佑想出言阻止,奈何保镖更听池倾的话,池倾问什么保镖答什么,几乎是将池喻安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被池喻安这么说的时候乔书佑心里都没那么紧张,但此时此刻看着池倾,乔书佑只怕他突然发疯——池倾的表情已经严肃扭曲起来,虽然开口时的语气还算平稳,他对保镖说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乔书佑敏锐地察觉到池倾周身气场都已经在发生变化,他将水杯递到池倾手边:“没什么的,只是嘴巴上这么说几句罢了,我没有跟她生气。”
池倾接过了乔书佑的水,一言不发喝了一口。
乔书佑希望只是自己想多,池倾不会有什么事,结果下一秒,池倾竟然就徒手将一个玻璃杯直接捏爆了。
杯子里的水没有溅开,几乎都落在地上,但玻璃碎片渣子将池倾的手掌割出好几道伤口,最后血混着水滴下来。
乔书佑又惊又怕,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池倾。
下意识就将池倾的手抓了过来,乔书佑看着他掌心里的血:“……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