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倾无所谓大多数人生过客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厌恶也好,憎恨也罢,都无关紧要。他独独不能接受乔书佑对自己的隐瞒欺骗,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在乎的人,恨不得献上一切去讨欢心的人。
如果乔书佑真的这样消失了,池倾大概才会疯,庆幸的是,乔书佑没有消失,他一直在向池倾解释这件事情,发了很多消息。
池倾一条一条认真听乔书佑发过来的语音,刚开始还是很温柔的,向他解释这件事情是个怎样的误会,他起初真有过要离开的念头,所以才有这样的计划。但后来他舍不得自己,所以就放弃了。
到后来,乔书佑就成了威胁。或许真有真相不被理解的委屈,他哭着说,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走了,我不要孩子了,我把猫也带走了。你再不回来,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池倾听到乔书佑的哭声就受不了。
再看发送消息的时间,他怕乔书佑也是整夜未睡——到底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池倾怕他身体吃不消,本来体质就不好的人,要是病了该怎么办。
这会儿池倾也渐渐清醒过来,他只是需要更多自我调节的时间罢了。
他开始觉得乔书佑说的有道理,如果不是想留下这个孩子,他干脆在自己没回来前将孩子拿掉就好了,何必等到自己回来,还在电话里跟自己说那些话。到现在,又何必跟自己解释这么多,即便自己都没回复。
心头好像有把刀子在割,池倾舍不得让乔书佑受委屈,最后还是决定回去——说实话,心里也真的怕乔书佑就这么离开了。
他让司机将车开到公司门口,他打算自己开车回去,这样更快些。
池倾从公司大门走出的时候司机已经在等了,他快步下去,想快点赶回去。
偏偏手指上的戒指不配合,毫无预备地甩了出去,在阶梯上“叮”出了清脆的一声。
池倾下意识要去捡,结果一下踏空了好几步,从阶梯上摔了下去。
池倾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是在医院,脑袋好像成了一块豆腐,动一下就晃得叫他恶心。
关键是,池倾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都一无所知。
恭敬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司机,说他从阶梯上摔了下去,头磕在了花坛边上,昏了过去。
池倾却没有一点印象。
医生过来解释,说池倾并没有大事,只是磕了一下,没有造成颅内出血,更没有对大脑造成结构性损伤,就是暂时失忆。但这是由于脑震荡造成的功能性损伤,一般会自行恢复,不会需要太长时间,不用担心。
池倾听完就问,我为什么会失忆。
医生顿了顿,对司机道,他这就是典型的失忆表现,会反复忘记才发生的事,但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其实现在也可以出院,但还是留下来观察一天更放心。
池倾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更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空白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浑身难受。
司机看他这样,想了想,还是问:“要叫乔少爷过来吗?”
池倾紧皱着眉头:“……什么乔少爷?”
乔书佑知道池倾进了医院是司机告诉他的。
这个司机对池倾而言比一般手下的关系更特殊些,是小时为数不多对他和善过的人,所以池倾从池家出来后,也将司机带了出来,后来更是派他去跟乔书佑。
司机打电话告诉了乔书佑现在的情况,将池倾暂时失忆的事情也一并说了。乔书佑听到池倾可能忘记自己时,只觉得难以相信,但他现在接受能力强了许多,太多不像现实中会发生的事都在他身上发生了,再多这么一件罢了,也没什么的。
乔书佑赶到医院的时候,池倾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至少已经接受了自己磕到头的事实,不会再反复问起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
但他们昨天分开的场面很不愉快,乔书佑心有余悸,推门进去的时候仍旧小心翼翼。
池倾听到开门声响,目光落在乔书佑身上——那瞬间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破蛹而出,可就是被封死了无法出来,他看着乔书佑,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所以语气不是那么好,问道:“你是谁?”
乔书佑有心理准备,所以还好些,他尽量淡定道:“……你忘了我吗?我听说你在医院,所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