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起映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如何能够心甘情愿得起来,此时沉默不语,已经是他能力范围内的最大气度了。
跳落元台并不是小事,映葭既有自己必须做的事情,是无所谓,但对墨晚天而言,这原该是一件需要慎重思考的事——他在整个青玄都未知的情况下跳了下来,眼下该如何回去还未可知。说墨晚天冲动也好,任性也好,到底自己是起因,映葭无法不动容。他走到墨晚天身边,低声说道:“殿下,等我找到了我弟弟,只要他平安无事,我就,跟你回去。”
墨晚天是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了:“哼,谁知你说得真假,谁知你转身是不是又要把我钉在哪里了。”
那时映葭还以为自己跟墨晚天会很难再相见了,谁知墨晚天一下子就追上了他,甚至还跟着他跳下了落元台。
“我发誓,现在这些话,都是我真心诚意的,若是我撒谎不实,就叫我……死无葬身之地,下一刻就死……”
墨晚天只想叫映葭住嘴,少拿这种事情来起誓,便是不会成真,也没得惹身晦气。可他面对映葭原则底线总是步步退让,他不能再退让了,否则更不知映葭会做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来:“哼,起誓要是有用,我早八百年前就暴尸荒野了。”
“……”
“不过你跟我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你要再敢骗我,我掐死你算了,省得惹我糟心。”
但映葭知道墨晚天就是嘴上逞狠而已,他对自己是下不了狠手的。
他们落在一片不见边际的草原上,山离他们的距离,用肉眼看上去简直像在世间的另一端。而且他们也不知眼下唯一能见到的这座山是否就是昆仑山,只好先往山的方向走去。
织露虽说自己已有三万年修为,可来到凡人世间,他连龙形都保持不住,现出了先前自己宛如七八岁的孩童模样。
映葭还能召唤出无念弓,但弓也好箭也好,法力都大大减弱,跟普通的弓箭并没有太大区别。
墨晚天比他们好点,还能使用法术,但仅限于一些简答的法术,他也现不出真身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仍是没有走出草原,而织露在这时已经十分疲累,他的体力也宛如孩童,再坚持不住。墨晚天只好负担他的重量,背着他继续往前走。
但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气温骤降。
映葭算不上多累,也没有多饿,可他对冷的感觉变得尤其明显。先前他还强撑着,想尽快走出这片草原,但风越吹越冷,他便忍不住了,只好提议先找个避风避寒的地方将这一晚过去了。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避身的巨大树洞。
还好墨晚天仍有法力,能在这时为映葭生出一团取暖的火来。映葭挨着墨晚天坐在火堆旁,墨晚天身上传来的热量让他舍不得走开。
一开始只是轻轻地挨着,但最后,墨晚天还是伸手把映葭揽进自己的怀里了。他感觉映葭一僵,便道:“你不是冷么,我抱着你,好暖和些。我要真对你做什么,这会儿你早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映葭并不是不相信墨晚天,他的品性如何,这段时间映葭看得清楚,只是突然的举动让他有些意外罢了。但映葭没有挣扎,慢慢地也在墨晚天怀里放松下来了。毕竟墨晚天怀中的温度,是他正需要的。